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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州城。

辛芷正在研讀醫(yī)經(jīng)。

一名斥候來到門外，輕聲道：“魁首，寨主的飛鴿傳書?！?

辛芷放下醫(yī)經(jīng)，接過卷信。

當(dāng)她看完信中內(nèi)容時，眸中閃過一抹精芒，“林叔，備馬，黑龍寨。”

林渠也看到了信中內(nèi)容，此時皺眉道：“那可是北黎可汗，小姐確定要救？”

“他是不是北黎可汗不重要，重要的是……”

辛芷看向林渠，語氣加重，“他乃信陵君之子，在如今局勢之下，這個身份可比北黎可汗的分量重多了。”

半日后，黑龍寨。

由于可汗腦部受傷的緣故，受不得顛簸。

所以這一路上，馬車幾乎是緩行，待秦凡他們抵達(dá)時，辛芷已經(jīng)到了。

黑龍寨中的留守人員也都得到了消息。

瘸子等人站在寨門樓上，神色復(fù)雜。

因為此行中，有北黎太后。

吊橋下放，馬車入寨。

秦凡跳下馬車，瘸子等人立即上前，行禮道：“公子?！?

“勞煩五位叔父，隨我入議事堂?！?

秦凡說完，朝前邁步。

議事堂中。

秦凡位于主座。

蘇雅以及辛芷等人依次而坐。

秦凡看向瘸子等人，輕聲道：“接下來，是叔父們說，還是我來說？”

瘸子等人沉默，皆看向蘇雅。

后者輕聲道：“多年未見，五位倒是滄桑了不少。”

瘸子輕嘆，“您還是那么年輕，那么騷?！?

“……”

秦凡知道‘騷’這個字，在古時是贊美的詞匯，而非現(xiàn)代的罵人詞。

不過當(dāng)聽到這句話時，他依舊有些無語。

“若我未記錯的話，你應(yīng)是腳力最快的斥候頭子?！?

蘇雅對著瘸子說了一句，隨后看向瞎子，“而你，雖雙目失明，雙耳卻可聞百步外落針之聲，箭術(shù)更是一絕?？筛鶕?jù)聲音射出箭矢，例無虛發(fā)。有傳聞?wù)f，你曾憑一把重角弓，聞聲射殺，一百五十步之外的強(qiáng)敵。”

語落，不少人臉色齊變。

就連秦凡，都皺起了眉頭。

一百五十步，按照當(dāng)時距離計算，這可是兩百多米的距離。

“她說的都是真的?！?

瘸子看向秦凡，繼續(xù)說道：“之前我等曾言，待公子兵力足夠自保后便會明言一切。如今，倒也算是省去了口舌。”

秦凡問：“武安君是敵是友？”

“時間可以改變一切?！?

瞎子開口，“這么多年未見，誰也無法知曉武安君的想法。二皇子雖為庶出，可他自幼便跟著武安君，這么多年過去了，就算是養(yǎng)條狗，也有感情了?！?

聾子接話道：“皇室無情，帝位爭奪更是無義，公子需多加防范才是?！?

用瞎子的話來說，秦匄是武安君看著長大的。

而秦凡，也是瘸子他們看著長大的。

故此，他們自然站在秦凡這邊。

秦凡起身輕嘆，隨即看向辛芷，“麻煩你了?！?

辛芷點頭，大步離開。

醫(yī)室外。

蘇雅和趙靈兒已經(jīng)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門緩緩開啟。

辛芷和打下手的林渠從中走出，前者素衣上沾滿了血跡。

趙靈兒詢問：“怎樣？”

“巴圖爾需多加休息，增補(bǔ)氣血，不出月數(shù)便可恢復(fù)七八成?！?

辛芷語氣平淡，“不過另一位，雖保住了性命，但顱中瘀血難除，短時間內(nèi)怕是無法蘇醒?！?

“這樣啊……”

蘇雅神色落寞。

若是連醫(yī)家魁首都無法令其蘇醒的話，那這世間也無他人可醫(yī)。

“二位請便。”

辛芷點頭示意，邁步離開。

她來到秦凡書房。

后者正在擦拭冀州劍，輕聲問道：“醫(yī)治結(jié)果如何？”

辛芷把和趙靈兒說的那番話，再次說了一遍。

“巴圖爾在我意料之中?！?

秦凡抬頭，看向辛芷，“可我那便宜堂兄，真的蘇醒不了嗎？”

后者關(guān)門。

林渠站在門外。

辛芷柔聲道：“那公子，想讓他醒嗎？”

秦凡語氣復(fù)雜，“你果然沒盡全力?！?

“巴圖爾我盡力了，否則他活不了?！?

辛芷坐在秦凡身前，柔聲道：“因為巴圖爾活著，有極大概率會成為公子的人。可若是信陵君之子醒來，巴圖爾會忠于他不說，且對公子無利。

眼下局勢渾濁，武安君態(tài)度不明，信陵君也是如此。大秦三十萬黑龍騎的威脅，遠(yuǎn)超乾、虞以及朱十六！而他們的態(tài)度，亦是不明。

在這種局勢下，又突然出現(xiàn)一個新的大秦宗室！公子覺得，該讓他醒嗎？在我看來，他千不該，萬不該，為信陵君之子！”

秦凡沉默。

“當(dāng)然，如若確定他無威脅的話，令其蘇醒也無妨?！?

辛芷起身，“可公子需清楚，到了如今這一步，很多事情已經(jīng)不是公子自己能做主的了。你的一念之仁，不僅會令醫(yī)家消亡，也會令墨家消逝，還有近二十萬大軍，冀州的百姓，也會因此而受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