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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2年5月23日，北京郵電部大樓。

謝一揚站在電梯里，手指輕輕敲擊著公文包。電梯鏡面映出他一絲不茍的西裝和微微上揚的嘴角。今天這場會面，將決定揚帆集團能否在程控交換機市場撕開一道口子。

“叮“的一聲，電梯停在8樓。走廊盡頭那間辦公室的門牌上寫著“張建國“三個燙金大字——郵電部通信設備管理司司長。

“謝總，久等了?！皬埥▏鴱奈募牙锾痤^，金絲眼鏡后的眼睛瞇成一條縫。他五十出頭，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白襯衫的領口別著一枚樸素的黨徽。

謝一揚微笑著遞上一個牛皮紙袋：“張司長，這是我們武漢工廠的技術參數和檢測報告?！?

張建國接過文件，隨手翻了翻，目光卻停留在紙袋底部那個鼓鼓的信封上。他不動聲色地將信封滑進抽屜，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謝總的國產交換機，部里很重視啊。“張建國推了推眼鏡，“最近國務院剛下發(fā)文件，要求優(yōu)先采購國產通信設備?！?

窗外，五月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謝一揚端起茶杯，熱氣氤氳中，他仿佛看到了未來幾個月全國郵電局的訂單如雪片般飛來。

“張司長，上海貝爾那邊...“謝一揚故意欲言又止。

“外資企業(yè)嘛，要服從國家大局。“張建國從抽屜里取出一份紅頭文件草稿，“下周一，這份《關于優(yōu)先采購國產程控交換機的通知》就會下發(fā)到各省郵電管理局?！?

謝一揚掃了一眼文件，第三條明確寫著“各地郵電局采購交換機時，國產設備占比不得低于60%“。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這正是他上周在電話里向張建國提出的數字。

“對了，“張建國突然壓低聲音，“你答應我兒子的那件事...“

“張公子去斯坦福留學的手續(xù)已經辦妥了。“謝一揚從內袋取出一張銀行卡，“這是第一年的學費和生活費，密碼是他的生日?！?

張建國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手指微微發(fā)抖地接過卡片。他兒子高考落榜后，已經在家頹廢了兩年。現在，謝一揚不僅安排了美國名校，還承諾畢業(yè)后直接進入揚帆集團美國分公司。

“謝總放心，“張建國挺直腰板，“文件下發(fā)后，我會親自帶隊去上海貝爾'調研'。“

兩人相視一笑，心照不宣。

武漢東湖高新區(qū)，揚帆通信設備工廠。

流水線上的工人正在緊張地組裝交換機機柜。謝一揚穿過車間，身后跟著總工程師林振華和剛從上海挖來的技術總監(jiān)王志強。

“源代碼破解得怎么樣了？“謝一揚問道。

王志強擦了擦額頭的汗：“基本完成了，就是上海貝爾的七號信令系統(tǒng)還有點小問題...“

“小問題？“謝一揚突然停下腳步，眼神銳利如刀，“王總監(jiān)，你知道我花多少錢從貝爾實驗室把你挖來的嗎？“

王志強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三個月前，謝一揚派人找到他時，他正在上海貝爾擔任核心研發(fā)工程師。對方開出的價碼是他年薪的十倍，還有武漢一套別墅。當然，也附贈了一段他在澳門賭博欠下高利貸的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