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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10月5日凌晨，三峽工程三斗坪壩區(qū)。

江霧像條灰白的巨蟒纏繞在導流明渠上，混凝土泵車的轟鳴聲刺破夜幕。質(zhì)檢員李衛(wèi)國盯著手中檢測儀，液晶屏上跳動的數(shù)字突然從42.5mpa驟降到28.3mpa——這已經(jīng)低于大壩核心區(qū)的設計強度標準。

“停泵！“他抓起對講機沖向正在澆筑的7號壩段，“c30標號混凝土強度不合格！“

工地上瞬間亂作一團。戴著揚帆集團安全帽的技術(shù)主管張建軍快步走來，皮鞋碾過散落的水泥袋，袋口“三峽專供“的燙金字體在探照燈下泛著冷光?！袄罟?，儀器出故障了吧？“他笑著遞過新版檢測儀，“用這個試試？“

李衛(wèi)國接過儀器，鋼筋般的手指按下檢測鍵。蜂鳴聲中，屏幕赫然顯示【45.2mpa】。

“不可能...“他抓起取樣模具沖向攪拌車，卻被兩個工人架住胳膊。張建軍貼近他耳語：“謝總說過，三峽工程耽誤一天，國家損失兩千萬?！皺z測儀被強硬塞回他手中，屏幕上的【45.2】像血紅的烙印。

武漢揚帆大廈，同日早晨八點

謝一揚正在審閱長江汛期報告，張鐵柱的機械臂突然投射出三維影像——三峽大壩7號壩段的鋼筋網(wǎng)格中，幾處混凝土正泛著不正常的青灰色?！皠⒅緩姷氖w處理干凈了？“他指尖劃過影像中的裂縫，裂紋立刻在算法修飾下消失無蹤。

“骨灰盒今早送給他夫人了?！皺C械眼紅光閃爍，“但總工程師林振華昨晚去了壩區(qū)?！?

茶杯在謝一揚手中凝滯。這位曾被他用3000元收買光纖專利的武大教授，如今是國務院三峽工程質(zhì)量專家組副組長。他按下加密電話：“周書記，林教授該回北京參加院士評選了吧？“

電話那頭傳來紙張翻動聲：“明天就發(fā)調(diào)令。不過...“周明遠壓低聲音，“水利部新來的鄭處長帶著進口檢測設備，今早突擊檢查了拌合站?！?

三峽壩區(qū)拌合站，上午十點

鄭毅鋒用瑞士產(chǎn)檢測儀插入混凝土試塊，眉頭越皺越緊。他身后站著穿中山裝的林振華，老人正用鋼筆記錄著數(shù)據(jù)?！班嵦庨L！“揚帆建材總經(jīng)理王德海小跑過來，“您怎么不提前通知...“

“c30混凝土實測強度27.8mpa?！班嵰沅h舉起檢測儀，“而你們上報的是45.2。“他踢開腳邊水泥袋，露出內(nèi)層印著“漢陽鋼廠礦渣粉“的小字，“用工業(yè)廢料替代水泥？“

林振華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手帕上沾著血絲。王德海趁機搶過檢測儀：“進口儀器水土不服嘛！我們國產(chǎn)設備...“他按下儀器側(cè)面的紅色按鈕，屏幕數(shù)字立刻跳轉(zhuǎn)到【46.1mpa】。

“夠了！“林振華顫抖著指向拌合樓，“那些作弊芯片...“話音未落，兩輛武警吉普疾馳而來。為首的軍官敬禮道：“林教授，北京急電請您參加院士終審答辯。“

壩區(qū)臨時指揮部，同日中午

謝一揚的灣流550剛降落，張鐵柱就遞上衛(wèi)星電話：“王德海說鄭毅鋒取了樣?！叭S影像顯示大壩剖面圖，核心區(qū)的劣質(zhì)混凝土像癌細胞般擴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