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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1年3月3日凌晨4點12分，珠海橫琴島賭場工地。

謝一揚站在尚未完工的VIp廳中央，皮鞋踩在裂縫蔓延的大理石地面上，耳邊是混凝土持續(xù)開裂的細微聲響。沉降儀上的數(shù)字已經(jīng)跳到7.8厘米，遠超安全標準的3倍。七具尸體被防水布草草覆蓋，排成一列擺在金碧輝煌的羅馬柱下——這些昨晚還在慶祝賭場封頂?shù)墓と?，此刻成了他商業(yè)帝國上的第一道裂痕。

“老板，何鴻燊的人半小時后到?！皬堣F柱的獨眼在安全帽下閃爍著兇光，他手里攥著的檢測報告顯示：地基混凝土強度不足標稱值的30%，而謝一揚三周前簽收的驗收單上卻寫著“優(yōu)良“。

謝一揚蹲下身，指尖掠過最長的那道裂縫。裂縫邊緣的混凝土碎屑在他指腹留下細小的割痕，滲出的血珠滴在金色瓷磚上，像一枚微型籌碼。他忽然冷笑，從西裝內(nèi)袋掏出一枚澳門葡京酒店的紀念幣，精準地卡進裂縫最寬處。

“通知周明遠，啟動'臺風預案'。“謝一揚的聲音比混凝土還冷，“監(jiān)理公司那個王總，他女兒是不是在悉尼歌劇院實習？“

張鐵柱咧嘴露出金牙，迅速撥通衛(wèi)星電話。遠處傳來螺旋槳的轟鳴，一架漆著“揚帆航空“的直升機正降落在臨時停機坪，艙門打開時，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們抬著擔架魚貫而出——這些都是謝一揚從緬甸帶來的“清潔工“，專門處理見不得光的垃圾。

凌晨4點47分，工地臨時辦公室。

謝一揚將威士忌倒入兩個水晶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應急燈下像融化的黃金。他推過其中一杯給瑟瑟發(fā)抖的工程監(jiān)理王志強，后者西裝上還沾著死者的腦漿。

“王總，這是蘇格蘭的'皇家禮炮'，21年陳釀?！爸x一揚的聲音溫柔得像在談論天氣，“聽說您岳父最愛喝這個？“

王志強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酒杯在他手中顫抖，灑出的酒液在圖紙上暈開，模糊了那些觸目驚心的沉降數(shù)據(jù)。他當然明白謝一揚話中的威脅——上周他岳父剛在澳門輸?shù)羧偃f港幣，賭場借貸單上還有他的連帶擔保簽名。

“謝、謝總，沉降儀的數(shù)據(jù)已經(jīng)自動上傳到云端...“王志強的聲音越來越小，“何鴻燊那邊隨時能調取...“

謝一揚突然笑了，從公文包取出一臺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澳門建設局的內(nèi)部系統(tǒng)界面，王志強的工程師賬號正顯示“橫琴賭場沉降監(jiān)測數(shù)據(jù)：0.3cm，正常范圍“。

“這不可能！“王志強猛地站起，“我親眼看到——“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張鐵柱的軍刺已經(jīng)抵住他后腰。刀尖精準地停在腎臟位置，再往前半寸就會造成致命傷卻不會立刻死亡——這是張鐵柱在越南戰(zhàn)場學來的技巧。

“王總，您女兒在悉尼的公寓真不錯?！爸x一揚點開手機相冊，顯示一個穿芭蕾舞裙的少女正走出darling harbour的公寓樓，“聽說下個月有《天鵝湖》演出？“

王志強的膝蓋重重砸在地板上。當謝一揚將鋼筆塞進他顫抖的手指時，混凝土開裂的聲音從地下持續(xù)傳來，像某種巨獸的嘲笑。

上午7點15分，澳門葡京酒店總統(tǒng)套房。

何鴻燊的金絲眼鏡反射著晨光，他面前攤開的《澳門日報》頭版是橫琴賭場封頂儀式的喜慶照片。謝一揚知道，這位賭王此刻最關心的不是新聞，而是桌上那臺正在解碼的平板電腦——何鴻燊的私人會計師團隊正在嘗試恢復被刪除的沉降數(shù)據(jù)。

“謝生，你我都是生意人?！昂硒櫉龅幕浾Z帶著老派澳門人的優(yōu)雅，“但做生意最忌諱偷工減料，尤其是賭場這種百年基業(yè)。“

謝一揚抿了口普洱茶，目光掃過會計師電腦屏幕上的數(shù)據(jù)恢復進度條——67%。他必須在進度達到100%前解決這個麻煩。

“何先生，聽說令公子在拉斯維加斯'永利'的貴賓廳玩得很盡興？“謝一揚突然切換話題，從手機調出一段視頻：一個年輕男子在賭桌前亢奮地揮舞籌碼，桌面上堆著至少百萬美元的泥碼。

何鴻燊的瞳孔微縮。他兒子上個月確實去了美國，但聲稱是去考察斯坦福大學的mbA項目。

“三千萬美元?！爸x一揚輕聲說，“永利那邊給了三天寬限期。“他滑動屏幕，顯示一份簽著何公子名字的借款合同，“當然，這對何家不過是零花錢...“

金絲眼鏡后的目光陡然銳利如刀。何鴻燊慢慢摘下眼鏡，用絲質手帕擦拭鏡片——這個動作在澳門賭場高層圈子里眾所周知，意味著他要殺人了。

“阿強?！昂硒櫉鲇闷咸蜒勒Z喚來心腹，“送謝生去碼頭，順便...“他瞥了眼平板電腦，“讓會計部把橫琴項目的進度報告取來?！?

謝一揚知道這是逐客令，但他更清楚何鴻燊不敢輕舉妄動——那段視頻后半截是何公子在酒店房間吸食可卡因的特寫，足夠讓美國移民局終身禁止他入境。

上午9點30分，橫琴賭場地下三層。

張鐵柱用液壓鉗剪開最后一道鎖鏈，沉重的保險門緩緩開啟，露出賭場地基的核心結構。六名緬甸來的“工程師“立刻開始作業(yè)，他們手持地質雷達掃描儀，實際上正在尋找最適合澆筑尸體的混凝土樁。

“老板，找到問題了。“戴著金絲眼鏡的結構工程師指著圖紙，“當初為了趕工期，跳過了七天的養(yǎng)護期，而且...“他壓低聲音，“水泥摻量只有設計值的6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