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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王府花廳內(nèi)，鎏金香爐吐著裊裊青煙，卻驅(qū)不散滿室肅殺之氣。

燕昀高坐主位，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紫檀木扶手，目光如鷹隼般盯著緩步入內(nèi)的身影。

“楚夫人到——”

阿娩一襲月白襦裙，她盈盈下拜，姿態(tài)恭謹(jǐn)卻不卑微：“見過秦王殿下?！?

燕昀瞇起眼，目光在她面上逡巡：“楚夫人，哦不……”他刻意拖長了音調(diào)，“或許該叫清平縣主？”

花廳內(nèi)頓時一片死寂。侍立的婢女們不約而同地低下頭，連呼吸都放輕了幾分。

阿娩唇角微揚，眼底卻一片清明：“殿下說笑了，臣婦名喚阿娩，與蕭家并無瓜葛?！?

“是嗎？”燕昀突然拍案，茶盞震得叮當(dāng)作響，“帶上來！”

側(cè)門“吱呀”一聲打開，蕭遠(yuǎn)道押著個遍體鱗傷的少年踉蹌而入。

楚衡眸光一沉——那是當(dāng)年為阿娩易容的巫醫(yī)藥童！少年十指血肉模糊，顯然受了重刑。

“這人已經(jīng)招了?！毖嚓乐镜靡鉂M地?fù)嵴?，“正是南疆巫醫(yī)為你改頭換面，助你詐死脫逃！”他轉(zhuǎn)向楚衡，語帶譏諷，“楚相好手段，連欺君之罪都敢犯?！?

楚衡霍然起身，玄色官袍在燭光下泛著冷芒：“殿下這是何意？”

燕昀不答，反而逼視阿娩：“蕭賓月，你欺君罔上，罪該萬死。若現(xiàn)在認(rèn)罪……”

他意味深長地瞥了眼楚衡，“本王或可饒楚衡一命。”

阿娩忽然輕笑出聲，蓮步輕移來到藥童跟前。

她俯身時，一縷青絲垂落，帶著淡淡的沉水香：“小兄弟，你仔細(xì)看看……”聲音輕柔似春風(fēng)，“我真是你當(dāng)年見過的那個人嗎？”

藥童艱難抬頭，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聲音……有點像……”他盯著阿娩的臉，突然遲疑，“但臉……”

“臉怎么了？”燕昀厲聲喝問。

“不、不太一樣……”藥童結(jié)結(jié)巴巴道，“那位姑娘……眼角有顆朱砂痣……”

阿娩聞言，素手輕抬，緩緩摘下帷帽。陽光透過雕花窗欞，在她如玉的面容上投下細(xì)碎光斑——光潔的肌膚上，哪有半點朱砂痣的痕跡？

蕭遠(yuǎn)道臉色驟變：“不可能！你明明……”他猛地?fù)渖锨?，卻被楚衡一把攔住。

“蕭尚書。”楚衡聲音冷得像淬了冰，“污蔑朝廷命婦，該當(dāng)何罪？”

燕昀拍案而起，案上茶盞“嘩啦”翻倒：“夠了！”他死死盯著阿娩，“你以為這樣就能蒙混過關(guān)？”

阿娩不慌不忙地從袖中取出一封火漆密函：“殿下不妨先看看這個?！?

燕昀狐疑地接過，剛展開信箋就臉色大變。他手指微微發(fā)抖，信紙上的朱砂印鑒刺得他眼睛生疼——那分明是他與北境往來的密函！

“這是……”

“上月十八，殿下派心腹送出的密信?！卑⒚渎曇羝届o，卻字字如刀，“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您如何勾結(jié)北境三皇子，陷害忠良?！彼彶缴锨埃C鞋踩在灑落的茶水上，“包括……當(dāng)年構(gòu)陷先太子謀反的實證?！?

花廳內(nèi)落針可聞。燕昀額角滲出冷汗，他分明記得這封信已經(jīng)……

“很意外？”阿娩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