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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衡唇角微勾，眼底卻一片冰冷：“夫人說錯(cuò)了?！彼龡l斯理地替她攏好披風(fēng)，“是楚家私藏的火藥不慎走火——畢竟他們剛從南疆運(yùn)來十車鐵礦，誰知道里頭混了什么呢？”

院外傳來急促的馬蹄聲，京兆尹帶著衙役慌慌張張地趕來：“楚相！朱雀巷楚宅走水，老太爺他……”

“祖父可還安好？”楚衡面露“憂色”。

“老太爺無恙，但、但三爺被橫梁砸斷了腿……”

楚衡“悲痛”地閉了閉眼：“本相這就派人去請?zhí)t(yī)?！?

待京兆尹退下，阿娩終于忍不住低聲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背獍淹嬷豢|發(fā)絲，“當(dāng)年他們在我父母馬車下埋火藥時(shí)，可沒留半分余地?！?

阿娩心頭一顫，恍惚間似看見漫天火光中，一對夫婦將幼小的楚衡推出車外……

“頭疼？”楚衡突然捏住她手腕。

阿娩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已深深掐入掌心。她勉強(qiáng)搖頭，卻見青黛慌張跑來：“相爺！秦王殿下急召您入宮！”

紫宸殿內(nèi)，燕昀將茶盞狠狠砸在地上：“楚衡！你眼里還有沒有王法？！”

楚衡從容不迫地拂去官袍上的茶葉：“殿下明鑒，楚家走水與臣何干？”

“你當(dāng)本王是傻子嗎？！”燕昀一把揪住他衣領(lǐng)，“辰王剛?cè)ミ^你府上，楚家就炸了！”

“殿下慎言?！背饴朴脐_天子的手指，“辰王殿下是去訓(xùn)斥楚家禮法不合，此事滿朝文武皆可作證?！?

燕昀氣得渾身發(fā)抖：“好，很好！那本王問你——”他猛地壓低聲音，“謝沉舟是怎么死的？南疆巫醫(yī)又為何突然暴斃？”

殿外風(fēng)雪呼嘯，楚衡忽然笑了：“殿下頭疾未愈，還是少操心的好?！彼麖男渲腥〕鲆槐举~冊，“倒是臣查到些有趣的事——去歲漕運(yùn)虧空的三百萬兩，最后都流進(jìn)了楚家的口袋呢?！?

燕昀臉色瞬間慘白。

“殿下若執(zhí)意要治臣的罪，”楚衡意味深長地拍了拍賬冊，“臣不介意讓滿朝文武都開開眼?！?

兩個(gè)時(shí)辰后，阿娩正在暖閣煎藥，忽聽窗外“咚“的一聲響。推開窗，只見楚衡倚在梅樹下，肩頭落滿積雪。

“怎么不進(jìn)門？”她慌忙撐傘跑去。

楚衡抬頭，眼底還殘留著未散的戾氣。他忽然將阿娩拉進(jìn)懷里，冰冷的唇貼在她耳畔：“我身上沾了血?！?

“我不怕?！卑⒚浣忾_他的大氅，“傷哪了？”

“不是我的血?！彼斡伤龣z查，忽然道，“阿娩，若有一天你發(fā)現(xiàn)我滿手血腥……”

“那就一起下地獄?！卑⒚鋽蒯斀罔F。

記憶可以消失。但刻進(jìn)靈魂的愛憎，永不磨滅。

暮色如血，最后一縷殘陽透過窗欞，在書房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阿娩端著鎏金藥盞，在門外駐足片刻。里面太靜了——自楚衡從宮中回來，這扇雕花木門已經(jīng)緊閉了兩個(gè)時(shí)辰。

“阿衡？”她輕叩門扉，指節(jié)與檀木相觸的聲響在長廊里格外清晰。

沒有回應(yīng)。

阿娩心頭驀地一緊。藥盞被匆忙擱在廊下小幾上，她推門的動(dòng)作因著莫名的恐慌而失了分寸。門軸發(fā)出刺耳的“吱呀”聲，驚飛了檐下棲息的寒鴉。

“楚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