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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中烏黑藥丸排得整整齊齊，泛著詭異的甜腥氣。楚嬌拈起一顆，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當(dāng)年衡哥哥在潭州病得快死時(shí)，就是靠這個(gè)吊命的?！彼蝗粌A身，“嫂嫂猜猜，那時(shí)是誰日夜守在榻前喂藥？”

阿娩胃里一陣翻騰，那藥丸的氣味讓她想起南疆沼澤里的腐花。

“楚小姐有心了。”她不動聲色地往后靠了靠，“只是我近來忌口，怕是要辜負(fù)這番好意?！?

楚嬌突然“咯咯”笑起來，金步搖亂顫：“忌口？”她紅唇湊到阿娩耳畔，壓低聲音，“還是說……嫂嫂怕這藥里有什么不干凈的東西？”

窗外“咔嚓”一聲，似有樹枝被積雪壓斷。

“說起來……”楚嬌的指尖突然撫上阿娩臉頰，“嫂嫂這張臉，怎么有點(diǎn)像那位死了的蕭家小姐？”她指甲在阿娩下頜輕輕一刮，“聽說她死的時(shí)候，連全尸都沒留下呢?！?

阿娩猛地站起，衣袖帶翻藥爐?！斑郛?dāng)”一聲，滾燙的藥汁潑在楚嬌杏紅裙擺上，頓時(shí)騰起一陣白煙。

“哎呀！”楚嬌尖叫著跳開，眼中卻閃著得逞的光，“嫂嫂這是做什么？莫不是心虛了？”

阿娩盯著地上汩汩流淌的藥汁，忽然蹲下身，用銀簪挑起一滴尚未干涸的液體。銀簪瞬間泛起烏青色。

“藥里有毒?！彼届o道。

“胡說八道！”楚嬌臉色驟變，揚(yáng)手就要扇她耳光，“賤人竟敢污蔑楚家——”

阿娩輕巧地側(cè)身避開，楚嬌一個(gè)踉蹌?chuàng)湓诎笌咨?。珠釵散落，露出她猙獰的表情。

“楚小姐?！卑⒚渎龡l斯理地整理衣袖，“你可知謀害丞相夫人是什么罪名？”

“丞相夫人？”楚嬌突然尖笑起來，“你也配？”她一把扯住阿娩衣領(lǐng)，“祖父早就說過，丞相夫人該是楚家女！你以為頂著這張臉就能——”

“就能怎樣？”

阿娩突然反扣住她手腕，力道大得驚人，楚嬌只能吃痛松手。

“楚小姐。”阿娩湊近她耳畔，聲音輕柔似雪，“你方才說，當(dāng)年是你給丞相喂的藥？”她指尖突然掐住楚嬌下巴，“那你知道他為何至今不碰楚家任何藥材嗎？”

楚嬌瞳孔驟縮。

“因?yàn)槭迥昵澳峭胨幚铩卑⒚涞穆曇糨p得只有她們二人能聽見，“有什么你們何必明知故問?！?

“你、你怎么會……”楚嬌面如土色，突然反應(yīng)過來，“你不是失憶了嗎？”

阿娩松開手，掏出手帕細(xì)細(xì)擦拭指尖：“楚小姐說什么？我聽不懂?！彼龅靥岣呗曇?，“不過既然這藥有問題，不如請?zhí)t(yī)來驗(yàn)驗(yàn)？”

“不！”楚嬌慌忙去搶藥匣，“這是誤會……”

“誤會？”阿娩一腳踩住滾落的藥丸，“那楚小姐方才說要當(dāng)丞相夫人，也是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