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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聲輕響，她沉入浴斛。藥湯熨帖著冰涼的肌膚，前世的記憶洶涌而來——每次纏綿后楚衡都會這樣抱著她去沐浴，那時他的手指穿過她濕發(fā)的力度……

蕭賓月發(fā)覺這個男人無論前世今生都能隨意左右她的思想！

絕！不能！這樣！

楚衡站在屏風(fēng)外，影子被燭光拉長，映在屏面上，修長挺拔，如松如竹。他的聲音透過水霧傳來，低沉而克制，竟帶有一絲笑意：“二小姐，水可還熱？”

她冷笑一聲：“丞相大人倒是體貼，連藥浴都備得這樣周全！”

楚衡沒有說話，只是茶水沸騰的聲音不斷傳入蕭賓月的耳朵里。

“嘩啦！”一炷香后，她突然站起來，水花濺上了屏風(fēng)。楚衡的影子立刻轉(zhuǎn)過去，君子得近乎刻意。

“現(xiàn)在能談?wù)铝?？”蕭賓月扯過天水碧衣裙，發(fā)現(xiàn)尺寸竟然分毫不差。系帶時摸到內(nèi)襯暗袋里有個硬物，掏出來竟然是枚白玉棋子，與楚衡前世的愛把玩的那枚一模一樣！

屏風(fēng)外傳來杯盞輕碰的聲音：“二小姐可知，這枚棋子叫什么？”

蕭賓月摩挲著棋子的底部，前世那枚底下有個極小的“月”，那是她親自刻的：“忘憂?！?

“錯?！背獾挠白雍鋈槐平溜L(fēng)，“叫做‘囚月’?！?

云母屏面映出他修長手指劃過棋子的輪廓，仿佛隔著屏障撫摸她：“白子困黑月，一步錯……”指尖突然戳破薄絹，“滿盤輸。”

蕭賓月猛地將棋子拍在案上。前世她偷看楚衡與老皇帝下棋，事后曾說這招叫“月墜西山”，當(dāng)時楚衡捏著她的下巴說：“是月入我懷?！?

“丞相大人！”她轉(zhuǎn)出屏風(fēng)，濕發(fā)披散如瀑，“您究竟想要干什么？”

楚衡正在煮茶，聞言抬眸。氤氳水汽中，他的目光從她發(fā)間緩緩下移，最后定格在鎖骨處——那里曾經(jīng)有道淡的幾乎看不到的月牙疤痕，如今卻光潔無比。

他忽然伸手撫上那個位置，嚇得蕭賓月倒退了兩步。茶爐“咕嘟”沸騰，蓋過了蕭賓月驟然加速的心跳。

茶爐上的水汽在兩人之間織出一張朦朧的網(wǎng)。

“不是二小姐有事求我嗎？既然如此！”楚衡的聲音冷冰的如這場夜雨一般，“將這些點心用完后，來書房找我！”楚衡留下這句話之后，竟然離開了，甚至多看蕭賓月一眼都沒有！

蕭賓月緩過神來，按住鎖骨處曾經(jīng)月牙疤痕的地方，那里似乎還殘留著楚衡指尖的溫度。前世的獵場那一箭，史書記載她是為救駕而傷，唯有她和楚衡知道——那支箭原本瞄準的是楚衡的后心。

蕭賓月不知怎么回事，楚衡離開后她竟然輕松了一些，她原本清晰的頭腦在踏入相府之后便徹底混亂了。

她看著茶案上自己最喜歡的點心，拿了一塊放在嘴里，“果然還是這個味道?！?

她指尖微顫，酥皮的碎屑簌簌落在裙擺上。窗外竹影婆娑，恍惚間竟與記憶重合——她被楚衡按在書案前，唇齒間全是這點心的香甜，那人咬著她的耳垂說：“昭容娘娘連偷吃的樣子，都像在勾人?！?

“啪！”蕭賓月突然將剩下的半塊點心扔回瓷碟里，卻砸向了旁邊的棋盤，白玉棋子滾落在地，在青磚上敲出清脆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