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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賓月跪在冰涼的金磚上，腦中急轉(zhuǎn)——前世這位薛皇后便在自己入宮后處處找麻煩，她原以為是因為永和帝。

可今世這才是她們第一次見面，這難掩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難不成因為她母親？

“怎么，不敢了？”皇后聲音如冰，“還是覺得本宮不配聽你彈奏？”

這誅心之言一出，殿內(nèi)溫度驟降。沈明瀾眉頭緊皺正要開口，卻見蕭賓月突然直起身子。

“臣女斗膽。”她聲音清亮，不卑不亢，“只是《鳳求凰》確實未曾習(xí)得。若娘娘不棄，臣女愿奏一曲《猗蘭操》，以表敬慕之心?！?

皇后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垛⑻m操》乃贊頌后妃之德的古曲，此時獻(xiàn)奏，既全了禮數(shù)，又暗表忠心。

“準(zhǔn)?！被屎罄淅涞?，毫不在乎眾人的反應(yīng)直言，“你倒是比你母親聰明?！?

蕭賓月低眉，這已經(jīng)是第二個人說這句話了。

琴案很快擺好。蕭賓月跪坐案前，十指輕撫琴弦。當(dāng)?shù)谝粋€音符流瀉而出時，滿殿貴婦皆露出驚詫之色——這琴音清越如泉，竟比宮中樂師還要精湛三分！

皇后端坐鳳椅，目光復(fù)雜地看著臺下?lián)崆俚纳倥?。那張抹了黃粉的臉，越看越像當(dāng)年那個讓她又妒又恨的女人……

曲終，余音繞梁。蕭賓月伏身行禮，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尚可?！被屎蟮u價，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蕭二小姐，不錯?！?

薛皇后轉(zhuǎn)身后，蕭玉瑤迫不及待地湊到蕭賓月身邊，假意關(guān)切：“二妹妹別難過，皇后娘娘素來嚴(yán)厲……”

“多謝大姐姐關(guān)心?！笔捹e月抬眸淺笑，眼底卻一片冰冷，“臣女倒是覺得，能得娘娘親自指點，是莫大的福分。”

她輕輕撫過琴弦，心中雪亮——皇后與母親的恩怨，怕是不簡單。

原來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敵意，反倒成了她最好的掩護(hù)。

畢竟，誰會懷疑一個被皇后當(dāng)眾訓(xùn)斥的姑娘，能有膽子謀劃什么呢？

隨著皇后入座，宮女們?nèi)缌魉惴钌险漯}美饌，殿內(nèi)漸漸恢復(fù)了表面的熱鬧。

蕭賓月坐在席間，指尖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腦海中不斷回放著方才皇后看她的眼神——那絕非單純的厭惡，而是一種復(fù)雜的、近乎痛楚的敵意。

“蕭二小姐?！苯獖恢螘r坐到了她身旁，壓低聲音道，“別往心里去，皇后娘娘素來嚴(yán)厲，對誰都這樣?！?

蕭賓月回神，沖她淺淺一笑：“多謝姜小姐關(guān)心，我沒事?！?

姜婠婠盯著她看了片刻，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精巧的銀酒壺：“嘗嘗這個，西域來的葡萄酒，甜得很，保管讓你忘了煩心事！”

蕭賓月望著她爽朗的笑容，心頭微暖。前世她孤身一人在深宮掙扎，從未有人這般毫無所求地對她好。

“姜小姐不怕被我牽連？”她輕聲問道，目光掃過周圍那些刻意避開她的貴女們。

姜婠婠嗤笑一聲：“我爹鎮(zhèn)守南疆十年，什么風(fēng)浪沒見過？再說了——”她湊近蕭賓月耳邊，“皇后訓(xùn)斥過的人多了去了，最后不都活得好好的？”

蕭賓月垂眸淺笑，接過銀壺輕抿一口。甜中帶澀的酒液滑入喉中，讓她暫時放松了緊繃的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