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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fēng)微涼，蕭賓月踏出祠堂后，春桃和夏荷立刻拿著披風(fēng)迎了上來。

“小姐，”春桃壓低聲音，神色擔(dān)憂，“若是四小姐看穿了您的用意，臨時反悔甚至反咬一口怎么辦？”

蕭賓月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眸中寒意森然：“看穿又如何？她現(xiàn)在就像困在籠子里的鳥，除了撞破籠子飛出去，別無選擇。況且以她的性格，就算知道東宮不過是水中月，她也要跳下井去撈一撈！”

她緩步走在回廊下，月光將她的影子拉得修長而鋒利。

“蕭佩雪不傻，她當(dāng)然知道我在利用她?！笔捹e月指尖輕輕摩挲著腰間的青玉墜子，”可她更清楚，若不逃，等待她的就是被匆匆嫁入程家，一輩子做個八品官的妻子，再無緣東宮富貴?！?

夏荷低聲道：“那她若真逃出去，太子會幫她嗎？”

蕭賓月輕笑一聲，眼底閃過一絲譏誚：“太子若真對她有意，何須她逃？早該八抬大轎來娶她了。相信一個男人的所謂的真心，就是她倒霉的開始！”

她頓了頓，語氣幽冷：“不過……她逃不逃得出去，還得看紅姨娘的本事?！?

“小姐，”春桃輕聲擔(dān)憂道，“若日后真鬧起來，老夫人會不會懷疑到您頭上？”

蕭賓月微微一笑：“懷疑又如何？紅姨娘愛女心切，鋌而走險，與我何干？”

祠堂內(nèi)，檀香裊裊，蕭佩雪獨坐于草席之上?；椟S的燭光在她清麗的側(cè)臉投下?lián)u曳的陰影，指尖緩緩摩挲著青瓷藥瓶冰涼的釉面，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蕭賓月指尖的溫度。

“二姐姐啊二姐姐......”她唇角露出一絲苦笑，聲音輕得如同窗外吹起的風(fēng)，“你真當(dāng)我不明白你的心思嗎？”

瓷瓶在掌心轉(zhuǎn)了個圈，映出她眼底森然的寒意。蕭賓月那些故作關(guān)切的話語，那些欲言又止的神情，連同這瓶所謂的“安神藥”，都在她心里明鏡似的。這步步為營的算計——透露親事是假，贈藥示好是假，連那眼角眉梢的憂色都是淬了毒的餌！

可那又如何？

指節(jié)驟然收緊，她必須賭這一局！逃出去尚有一線生機(jī)，困在此處才是萬劫不復(fù)。太子若當(dāng)真對自己有一絲感情......指尖無意識地劃過腕間玉鐲，冰涼的觸感讓她稍稍鎮(zhèn)定。

“姨娘......”她忽然對著虛空輕喚，聲音里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燭火“啪”地爆了個燈花，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明日您可別讓我這個做女兒的失望??！”

次日晌午過后，紅姨娘著一身素雅的藕荷色衫裙，鬢間只別了一支素銀簪子，眼瞼微紅地跪在蕭遠(yuǎn)道的書房門外。

“老爺……”她嗓音發(fā)顫，帶著哭腔，“雪兒已經(jīng)三日未進(jìn)粒米，再這般下去，只怕……只怕是活不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