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濁酒一杯家萬里

安陽號在太平洋飛翔時，回葡萄牙的馬塞洛和萊昂還在香江港焦急地等待著。</p>

南海和大南洋緯度低，東北季風要來得晚，必須等到入冬了才會大興。</p>

要是冒失上路，路上東北季風調頭，那就尷尬了。尤其是從天竺到東非這段路程，要是風向不對，在海面上空打轉，很容易出事的。</p>

為了安全第一，所以使節(jié)團必須等一等。</p>

一直等到十月初二，馬塞洛和萊昂終于接到通知，送他們回國的船隊已經準備好了，后天就可以出發(fā)了。</p>

兩人的舊友，曼努埃爾，漢名柯穆曼，在香江港醉風樓宴請兩人，作陪的有何塞以及另外兩位葡籍歸化軍官，馬千里和安存義。</p>

六人在酒桌坐下，氣氛有些微妙。</p>

馬千里此前和何塞一樣，也是萊昂的副官，葡萄牙名叫馬克西安。只是馬千里在萊昂第一次出使大明時，就跟曼努埃爾等使節(jié)團過半成員，留在大明掙錢。</p>

大明的銀子也十分香甜。</p>

安存義此前是葡萄牙駐滿剌加的一位軍官，也是萊昂的手下，原名安塞羅。</p>

萊昂十分可惜，“可惜，弗朗西斯還在東倭島傳教。我這次從葡萄牙過來，受了他父母親的囑托，想看看他。”</p>

柯穆曼搖了搖頭，“弗朗西斯魔怔了，傳教傳魔怔了。東倭那個地方，能是什么好地方。據說近十年的封鎖，那里已經成了人間地獄?！?lt;/p>

“這叫煉獄。只有地獄之火把一切罪惡都焚燒了，才會浴火重生?！焙稳f道。</p>

安存義說道：“何塞，你知道些什么情況，說一說。”</p>

“對，我們跟弗朗西斯也是朋友，雖然不清楚他的情況，知道他安然無恙也好?！?lt;/p>

馬塞洛和萊昂轉頭看向馬千里。</p>

馬千里一時不解，什么意思？</p>

你都會說成語了，還說什么意思？</p>

何塞拿筷子夾著菜吃了兩口，放下筷子，用旁邊的毛巾擦拭了一下嘴巴。</p>

“東倭三島，在皇上設的八卦爐里，從三味真火來回地煉了十來年，也該結丹了?！?lt;/p>

馬塞洛和萊昂對視一眼，何塞更厲害，都會引用明國的典故。</p>

“九州島原本分了近十家大大小小的領主，這十年來，被封鎖得最厲害，也最苦。據說百姓減員了近半，終于按捺不住，紛紛起事，攻占城寨，殺死大小領主，然后請求王師入駐。</p>

海軍陸戰(zhàn)隊上岸經略了大半年，鏟除了大量冥頑不化的殘余。</p>

皇上也終于下詔，改九州島為鉅燕郡，歸為澶州宣政使司管轄，開始宣政教化。據悉，下一步就是把差不多情況的四國島也并入澶州宣政使司，郡名都取好了，始鳩郡。</p>

現在等著海軍陸戰(zhàn)隊把冥頑不化的殘余清理干凈，估計明年就可以以始鳩郡身份并入澶州宣政使司?！?lt;/p>

萊昂追問道：“弗朗西斯在哪里傳教？”</p>

“應該還在東倭本州島?！?lt;/p>

“為什么這么說？”</p>

“鉅燕和始鳩兩郡，一郡已經并入澶州宣政使司，一郡準備并入，都駐有陸軍和海軍陸戰(zhàn)隊，開始教化。</p>

萊昂，你知道教化是什么意思？”</p>

面對何塞的問話，萊昂只能搖了搖頭。</p>

“車同軌，書同文，行同倫。同文共軌。所以澶州宣政使司不會允許弗朗西斯到處傳教，他又沒拿到大明的度牒?！?lt;/p>

沒錯，弗朗西斯自認羅馬教廷，肯定不會到大明禮部僧道司報到登記，接受“管理”。</p>

沒有合法的度牒，大明任何地方都不會允許你傳教。</p>

弗朗西斯只好去還沒被大明納入教化，無比混亂的東倭本州島傳教。</p>

馬塞洛和萊昂在大明游歷和參觀了這么幾個月，這點道理也弄明白了。</p>

萊昂只好問道：“本州島很混亂嗎？”</p>

何塞聳聳肩，開口回答。</p>

“大亂之后才會有大治。</p>

東倭百姓在翰林院的考證里，起源屬于羲仲之后，中間還混入了前秦徐福之后。只是離得久了，蠻化得太厲害，需要用三味真火好好煉一煉，存遺化蠻。</p>

九州島就是這么走過來的，四國島正在這么走，本州島還差些火候?！?lt;/p>

馬千里和安存義都是軍官，他們能聽得出何塞話里的三味真火是什么意思。</p>

火箭烈焰彈，成千上萬枚發(fā)射，點著了就是漫天的大火。</p>

真正意義上的三味真火。</p>

“愿上帝保佑弗朗西斯?！?lt;/p>

萊昂只好在胸口劃了個十字架。</p>

柯穆曼、何塞、馬千里和安存義看了他一眼，都沒有說什么。</p>

上帝他老人家在東方真不好使。</p>

柯穆曼端起酒杯，對馬塞洛和萊昂說道：“侯爵大人，萊昂，你們馬上要回葡萄牙了，一路順風！諸位，我們敬他們兩位一杯?！?lt;/p>

“好！”</p>

“謝謝?！?lt;/p>

放下酒杯，何塞突然說道：“侯爵大人，萊昂，你們回到葡萄牙，想必又可以聞到薰衣草的香氣?！?lt;/p>

“是啊?！?lt;/p>

馬千里、安存義的臉色變幻，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完。</p>

看到氣氛不對，何塞臉色一正，連忙轉移話題。</p>

他轉頭問安存義：“老安，你剛從暹羅回來，蒲甘的情況怎么樣？東吁這條魚，到底死了沒有。</p>

安存義是海軍陸戰(zhàn)隊上尉，此前被派往暹羅，擔任暹羅國軍隊教導隊教官，上月才從暹羅回來，輪休三個月。</p>

“東吁國已經丟失了它所有的海港，馬都八、妙烏、沙廉，南部被我大明海軍占領，西邊被阿拉干和康格雷帕克王國占領。</p>

東邊，大明扶植納黎萱繼任暹羅國王，同時復國蘭納王國，加上瀾滄王國，三國聯軍自東向西對東吁國發(fā)起進攻。</p>

開始時與東吁國開戰(zhàn)，勝少輸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