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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火車有什么講究？

看到舒友良神情如常，穩(wěn)如老狗，馬塞洛急了。</p>

“你們明國造出這么神奇，這么偉大的東西，你一點都不激動嗎？”</p>

“我當然激動，只是已經(jīng)激動過了?！?lt;/p>

“激動過了？”</p>

“對，這火車在京津和京灤鐵路上跑了好幾個月，來來回回上百趟都有。</p>

不瞞你們說，我們老爺早就知道朝廷在修鐵路，要跑火車。這次剛回京師，我家老爺就聽說鐵路修好了，正在跑火車。</p>

當初我們從大沽轉(zhuǎn)天津城，順著北運河坐蜈蚣船，直奔通州城時，路上看到岸上遠處有蒸汽冒出來，還隱約聽到嗚嗚聲。</p>

當時我們以為那是某家工廠在用蒸汽機.”</p>

馬塞洛和萊昂連忙點頭。</p>

當時他們在天津被林立的工廠，高聳入云的煙囪，還有嗚嗚作響，力大無窮的蒸汽機震撼到靈魂顫栗，在船上一直沒回過神來，所以也以為那是岸上的某家廠礦在用蒸汽機。</p>

現(xiàn)在想來，原來那是火車在試跑。</p>

“我家老爺也是好奇的人。聽說鐵路和火車的事后，叫我有機會去坐一坐，看看這鐵路和火車，到底什么成色。</p>

我找朋友托關(guān)系，上了一列貨車，下午一溜煙跑到天津，晚上又一溜煙跑回京師。下午吃個早晚飯就奔灤州，到那里是下半夜，馬上改乘回京的火車，回到京師還能回家吃中飯。</p>

該震撼的都震撼完了?！?lt;/p>

舒友良看著跟前的火車，總結(jié)道：“不過話說回來，這玩意無愧于國之重器！”</p>

國之重器？</p>

這是改變世界，改變時代的重器！</p>

馬塞洛和萊昂對視一眼，繼續(xù)問道。</p>

“舒爺，你坐過這火車，它能跑多快？”</p>

“貨車跑來回，還是試運行。載的貨物又多又重時，跑得慢，聽押車員說，大概是每小時三十公里。</p>

載的貨物少，就跑得快，能跑五十公里。有時候為了做試驗，撒開腿跑，最高好像跑到了六七十公里。</p>

不過聽說他們規(guī)定的平均速度是每小時四十公里。貨車客車都是一樣?！?lt;/p>

“舒爺，這火車可以一口氣跑多遠？”</p>

“那可跑得遠了，這玩意只要有水有煤，可以一口氣跑下去。我有一趟是從北京南站，一口氣跑到秦皇島站，中間沒停過。</p>

火車沒啥事，可把司機累著了，尤其是那個司爐工，累屁了，掄鐵鏟都把胳膊快掄廢了。”</p>

“舒爺，這火車日夜都能跑？”</p>

“沒錯，白天能跑，晚上也能跑。我有時候下午到了天津，晚上往回趕，迷糊一會，又回北京了。”</p>

“舒爺，那一車廂能拉多少人，多少貨？”</p>

“聽說一車廂能坐一百來人，要是擠一擠，能拉小兩百號人。一個車皮，能拉五六十噸貨物?！?lt;/p>

“每一列火車都是十三節(jié)車廂嗎？我們剛才數(shù)過了，這列火車除去機車，有十三節(jié)車廂?！?lt;/p>

“可能這是客車的規(guī)矩。貨車不一定。我坐過的貨車，有十節(jié)的，有十二節(jié)的，有十六節(jié)的，沒數(shù)。說是調(diào)度室會根據(jù)車皮滿載還是空載，編組不同數(shù)量的車皮。”</p>

萊昂卻關(guān)注到另外一個問題，“車皮，不是車廂嗎？”</p>

“鐵路上的人，習慣把客車叫車廂，貨車叫車皮，也不知道哪里流出來的，有什么緣故?！?lt;/p>

“嘀嘀”聲響，有穿著制服的鐵路值班員，吹著銅哨走了過來，他腰上插著兩桿三角旗，一紅一綠。</p>

邊走邊喊道：“各位旅客，請上車，火車馬上要開車了。”</p>

“上車，上車！”</p>

眾人紛紛招呼著，緊抽幾口手里的煙，把煙頭按在煙灰缸里，陸續(xù)從各自的車廂車門上車。</p>

馬塞洛和萊昂幫忙扛著行李包，與舒友良上了八號車廂。</p>

“舒爺，你幾號包廂？”</p>

“十號包廂，最后一間了?！?lt;/p>

“你們幾號？”</p>

“我們四號，在奧斯曼使節(jié)包間的隔壁?！?lt;/p>

三人邊說邊走，上了火車，在洗手間和衛(wèi)生間之間拐了個彎，沿著不寬的走廊往前走。</p>

馬塞洛搖著頭：“前面一二三號包廂，不知是你們什么衙門的官員，非常神秘的。”</p>

萊昂解釋道：“有兩位說自己是新明通訊社，還有四位說自己是《皇明朝報》和《中國政報》的?！?lt;/p>

“好家伙，那是通訊員和記者，肯定是跟著去灤州寫報道去了?！?lt;/p>

“通訊員，記者？”</p>

“對，就是到處亂溜達，發(fā)現(xiàn)什么大新聞就跟聞到肉香的惡狼，刷地就跑來，然后給你調(diào)查個底朝天，再寫成文章，發(fā)表在報紙上。</p>

這就是記者。</p>

前年江西南昌常平倉糧食盜賣大案，就是《中國政報》的記者，得原籍鄉(xiāng)親悄悄報信，然后喬裝打扮，假扮成買糧食的糧商，把那幫糧耗子全查出來了。</p>

做成專題報在《中國政報》上，然后興起了大案，江西布政使、左右參議、戶曹參政、督糧廳廳長，糧站站長，涉案官員四十多人，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貶職的貶職，連江西巡撫都被免了。</p>

還有幾十位涉案商人，也是抄家滅門，一個跑不了。</p>

常平倉的糧他們都敢動，膽子太肥了。不過我聽說是現(xiàn)在財政制度嚴密，其它門路搞不到錢，這幫子貪官污吏急啊，心一橫，對常平倉下手了。</p>

通訊員更加不得了，他們采集各地各種最新信息，匯集在通訊社，再賣給各大報紙。他們調(diào)查采集的消息，有時候直接送到內(nèi)閣和資政局?！?lt;/p>

萊昂恍如大悟，“《皇明朝報》和《中國政報》！就是我們在外賓館?？吹降哪莾煞輬蠹?？”</p>

“對，我說你們怎么無動于衷的樣子?！?lt;/p>

萊昂聳了聳肩，“到現(xiàn)在，我認識的漢字還不足以讓我看完一份報紙，漢字太難學了。而且你們的同音字太多了，我們根本分不清。</p>

難怪我當時聽他們自我介紹時，覺得非常耳熟，只是一時沒有想起來?！?lt;/p>

“四號包間，我們住在這里。”</p>

萊昂指了指關(guān)著門的四號包間。</p>

“五號包間，住著奧斯曼國的正副使。”</p>

五號包間門開著，坐著兩個大胡子，包著頭巾，正在喝酒，看到萊昂和馬塞洛，笑瞇瞇地打招呼。</p>

馬塞洛跟他們招呼了一聲。</p>

“六號包間住著波斯國的正副使?！?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