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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推官一拍驚堂木，“公訴人、被告、被告辯護(hù)人到齊，無錫人士楊開泰案正式開審。</p>

公訴人，開始陳述案情！”</p>

馬塞洛和萊昂精神一振，睜大眼睛看著公訴人，一位青袍檢法官站起來，清了清嗓子，開始巴拉巴拉陳述案情。</p>

上海市葡萄牙商會位于東門后面甜水街，與上海市市舶局僅僅一街之隔，與大明航海學(xué)會上海分會、大明海商行會、少府監(jiān)東南辦事處離得不遠(yuǎn)。</p>

一棟六層樓高的房子，據(jù)說是某位旅明的意大利著名建筑師，親筆操刀設(shè)計的，帶有濃郁的巴洛克風(fēng)格。</p>

何塞施施然走上臺階，他一身天青色海軍軍官軍服，紅肩章上兩道黃杠兩顆銀星，閃閃發(fā)光。</p>

進(jìn)進(jìn)出出的人，看到何塞的臉先是一愣，再看到他的軍裝和軍銜，臉上就像無聲地打開了一個開關(guān)，諂媚的笑容悄無聲息地浮現(xiàn)出來，仿佛一朵朵向陽花。</p>

腰不由地微彎，身子向旁邊一側(cè)，連連點頭。</p>

何塞昂著頭，矜持地向每一朵點頭的向陽花回以淡淡的微笑，走進(jìn)葡萄牙商會大廳里，有認(rèn)識的葡萄牙商人見到他，欣喜地小跑過來。</p>

“何塞中校，難怪我一大早就聽到喜鵲在屋頂嘰嘰喳喳地響，你光臨我們葡萄牙商會，有何指教？”</p>

何塞心里呵呵一笑，喜鵲叫？都是老子玩剩下的。</p>

他臉上浮現(xiàn)著真誠的笑容：“曼努埃爾在嗎？”</p>

葡萄牙商人臉上的奉承諂媚的笑容，變成了羨慕，“曼努埃爾去市政廳宣誓去了，宣誓效忠大明皇帝陛下。</p>

他終于得償所愿，成為高貴的大明人?！?lt;/p>

何塞身為過來人，知道葡萄牙人想成為大明人，軍人相對比較容易，跟著打幾仗，展現(xiàn)你的忠誠，只要立下軍功，立即成為大明人。</p>

學(xué)者和科學(xué)家也非常容易，被某大學(xué)聘請為教師，或者被某工廠聘請為技術(shù)員或工程師，干滿三年，考察通過，也能成為大明人。</p>

普通人和商人相對比較難，而教士是最難的。</p>

成為大明人，除了獲得正式的官方文書-戶籍紙，還要在市政廳當(dāng)眾宣誓，宣誓效忠大明皇帝陛下，遵守大明法律，誓死捍衛(wèi)大明的利益</p>

“那他什么時候回來？”</p>

“應(yīng)該很快了。早上八點鐘正式宣誓，現(xiàn)在九點多，應(yīng)該要回來了?！?lt;/p>

“那我等下他。”</p>

葡萄牙商人舔著臉說道：“太好了，何塞中校，我能邀請你到茶室里喝杯茶嗎？”</p>

“好，謝謝了?！焙稳娉值卣f道，跟著歡天喜地的商人，去到二樓的茶室。</p>

曼努埃爾喜氣洋洋的走進(jìn)商會大門，他一身圓領(lǐng)衫袍，頭戴無折幞頭，手里拿著厚厚一疊紅包，見人就塞一份。</p>

“謝謝曼努埃爾先生！”</p>

“不，現(xiàn)在請叫我柯穆曼柯先生?！?lt;/p>

“恭喜柯先生，賀喜柯先生。”機靈的路人連忙改口。</p>

曼努埃爾笑得都看到后槽牙，順手又給路人塞了一個紅包。</p>

“柯老爺，剛才有位何塞何中校找你?！鄙虝囊晃浑s役迎上前說道。</p>

“何塞來了!”曼努埃爾眼睛一亮，“在哪里？”</p>

“被商會的雷納德先生請到二樓茶室喝茶去了?！?lt;/p>

“好！”曼努埃爾把剩下的紅包全塞給雜役，提起前襟，沿著樓梯，飛快地跑到二樓，沖進(jìn)茶室。</p>

“奉先兄，我可總算等到你了?！?lt;/p>

“曼，不，簡穆兄，我們又見面了。”</p>

雷納德聽得目瞪口呆，曼努埃爾什么時候叫簡穆？</p>

何塞看出他的疑惑，開口解釋道：“老雷，曼努埃爾是東羅馬帝國科穆寧王朝后翼，全名曼努埃爾.科穆寧，現(xiàn)在他成為大明人，改名為柯穆曼，字簡穆。</p>

柯兄，你這個字是呂公公幫你取的吧?！?lt;/p>

柯穆曼自得地答道：“呂公公百忙之余，撥冗為學(xué)生想了這么一個字，真是榮幸之至啊?！?lt;/p>

雷納德震驚了。</p>

少府監(jiān)東南辦少監(jiān)呂用，那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無數(shù)人挖空心思想巴結(jié)都巴結(jié)不上，居然會為柯穆曼取一個字。</p>

他在大明待了好幾年，知道大明許多規(guī)矩，呂用能為柯穆曼取字，那就視他為自己人。</p>

雷納德很想跪倒在地，抱著柯穆曼的大腿叫一聲：“義父！”</p>

只是心底最后一點人類的羞恥心讓他猶豫遲疑。</p>

何塞眨了眨眼睛，柯穆曼心領(lǐng)神會，也眨了眨眼睛，然后轉(zhuǎn)頭說道：“親愛的雷納德，能不能給我和何塞留出私人空間？”</p>

雷納德馬上彎腰點頭應(yīng)道，“沒問題，我已經(jīng)點好了雨前龍井茶，你們兩位請慢用?！?lt;/p>

退步離開茶室，還貼心地把門關(guān)上。</p>

走在二樓走廊上，雷納德懊悔地給自己來了一個大嘴巴，剛才膝蓋真硬，現(xiàn)在機會過去了，再想抓住就難了。</p>

何塞和柯穆曼在茶桌上相對坐下，柯穆曼卷了衣袖，拿起茶桌上的茶具，熟練地擺弄起來。</p>

“我聽說你陪著葡萄牙國的使節(jié)北上，使節(jié)時誰？”</p>

“副使是我們的老熟人，萊昂。正使是馬贊哈侯爵?！?lt;/p>

柯穆曼正擰著銅水壺倒熱水的右手一定，“你舅舅馬塞洛侯爵大人來了？”</p>

“是的，就是他?！?lt;/p>

柯穆曼低頭繼續(xù)倒熱水，洗茶具，打開天青罐子，用竹匙挖了兩匙茶葉放在茶壺里，再提起銅水壺倒開水，把茶洗一遍，又加水，等了幾秒鐘，把茶壺里的茶湯倒在湯壺里，再用湯壺給何塞和自己的茶杯倒上茶。</p>

“奉先，請！”</p>

“謝謝！”</p>

何塞端起茶杯，與柯穆曼同飲了這杯茶。</p>

柯穆曼繼續(xù)泡茶。</p>

“想不到，塞巴斯蒂昂一世會把馬塞洛侯爵大人派來。你舅舅是塞巴斯蒂昂一世的老師，按照大明的說法，就好比皇帝陛下與張相。</p>

侯爵大人不是一直在北非，跟摩爾人打仗嗎？”</p>

何塞聳聳肩，“我猜測，現(xiàn)在西班牙人比摩爾人更危險了?！?lt;/p>

柯穆曼猛地抬起頭，眼睛閃著光，就像燈塔一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