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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報被火速送到科布多大營里的作戰(zhàn)指揮部。</p>

戚繼光看完后，輕輕放下。</p>

胡宗美在旁邊說道：“戚帥，一號熱氣球觀察的情況，跟二號氣球觀察的一致，跟三號氣球觀察的部分情況能互相佐證?！?lt;/p>

戚繼光點點頭，走到一幅巨大地圈跟前。</p>

這幅沙盤長四米，寬三米，按比例繪制了以科布多大營為中心、方圓五百里的區(qū)域。山嶺、丘陵、樹林、草原、河流、湖泊.畫得密密麻麻。</p>

到處擺滿了小旗，紅色的是明軍，白色的是瓦剌聯(lián)軍。</p>

紅白小旗分布來看，白色小旗圍成了一道長六十多里的大圓圈，把科布多大營包圍在其中。</p>

紅色的小旗大部分集中在科布多大營附近，只有部分擺在遠處山林之間。</p>

戚繼光雙手扶著桌面，看著沙盤。</p>

“現(xiàn)在戰(zhàn)局的關(guān)鍵就在落日川，在瓦剌達爾加哈尼諾顏洪果爾率領(lǐng)的五萬準噶爾、特輝、和碩特部主力上?！?lt;/p>

消息不斷地傳進來。</p>

到了十一點鐘，有傳令官跑進作戰(zhàn)廳，大聲道：“準噶爾部前鋒五千人，穿過落日川，在落日川防線前停留了半個小時，現(xiàn)在開始發(fā)起試探性進攻，與我部發(fā)生交火?！?lt;/p>

正在忙碌的二十幾位參謀官們，聞聲暫停了手里的動作，抬頭看向戚繼光。</p>

“蕭副帥有什么回報？”</p>

都指揮副使蕭文奎任前敵指揮使，正在前面指揮包括落日川防線在內(nèi)的三道正面防線，前敵指揮部就設(shè)在落日川防線后方。</p>

“蕭副帥回報，一切按計劃進行?！?lt;/p>

“好！”</p>

戚繼光點點頭，沒再多說什么，繼續(xù)看著地圖。</p>

參謀官們也紛紛低頭忙起自己的事情。</p>

一號熱氣球，也就是落日川后方的熱氣球，觀察員清楚地看到大約五千騎兵，排成松散隊形，從落日川向明軍防線開始進攻。</p>

他們越跑越快，不到五分鐘就沖到不到一百米的地方。</p>

第一道六個大方營陣地，正面方向突然噴出一團又一團的青煙，沉悶的巨聲仿佛撕裂了一切，傳到熱氣球上，讓吊籃上的六人都不約而同地下蹲，伸手扶住籃筐邊沿。</p>

蹲在籃子里，士官們面面相覷，經(jīng)驗老道的他們馬上聽出端倪來。</p>

步兵團的火炮沒有這么少啊，下面的指揮官在“收著”打。</p>

膽子真大，前面五萬騎兵，黑壓壓的無邊無際，正如潮水一般往落日川涌進來，分分鐘就能淹沒你的防線，你居然還敢收著打？</p>

唯一沒有蹲下的士官長大聲招呼道：“起來，都起來，現(xiàn)在開戰(zhàn)了，我們需要密切關(guān)注戰(zhàn)場變化?！?lt;/p>

吊籃上的眾人紛紛起身，繼續(xù)各自的工作。</p>

落日川防線第一輪炮擊，霰彈下數(shù)百準噶爾部騎兵非死即傷，其他騎兵的坐騎被巨大的炮聲嚇得連連嘶叫，揚身亂踢馬蹄，幾十名騎兵被坐騎掀翻在地；還有的坐騎嚇得調(diào)頭四下亂跑，就跟無頭蒼蠅一般。一不小心，跟附近一樣慌亂的坐騎撞到一起。</p>

五千準噶爾騎兵人仰馬翻，驚慌失措。</p>

此前瓦剌聯(lián)軍只是嘗了明軍的滑膛槍和子母騎炮的滋味，九五、一零五野炮的霰彈，還是第一次嘗到，頓時讓他們終身難忘。</p>

宋藥師在望遠鏡里看到準噶爾騎兵前鋒的亂狀，忍不住罵道：“瑪?shù)?，老子收了一半的炮，還是高估他們了。</p>

馬上傳令，每個方營正面，只準九五野炮開火，必須換上獨彈，不準用霰彈?！?lt;/p>

情況火速傳到防線后方的前敵指揮部。</p>

蕭文奎聽完通報，苦笑地對身邊的參謀官說道：“宋藥師已經(jīng)收著打了，還是超出我們的預(yù)料，不知道準噶爾部被驚到?jīng)]有。”</p>

參謀官安慰道：“副帥，準噶爾部是瓦剌部最驍勇善戰(zhàn)的一支，他們的作戰(zhàn)意識比較頑強，不會被第一輪炮擊嚇到。”</p>

很快，宋藥師最新的稟告又傳了過來，準噶爾部前鋒在稍作整頓后，又繼續(xù)發(fā)起進攻。</p>

宋藥師下令一零五以上口徑火炮不準開火，九五火炮只準打獨彈，在付出一定代價后，準噶爾部前鋒終于沖進防線里面，在六大方營陣地間緩慢穿行。</p>

蕭文奎不由長舒一口氣，其他參謀官也跟著松了一口氣。</p>

唉，我們實在是太難了。</p>

既要頂住瓦剌聯(lián)軍的進攻，又不能放開手腳打，生怕打得太狠把瓦剌聯(lián)軍嚇跑了。</p>

宋藥師把四千多準噶爾前鋒騎兵放進縱深區(qū)域，命令只準用滑膛槍和子母炮射擊。</p>

火炮，包括七五野炮一概不準使用。</p>

就算如此，數(shù)千枝滑膛槍的射擊，還有子母炮的炮擊，還是讓在方陣中間艱難穿行的準噶爾活靶子，死傷慘重。</p>

子母炮是根據(jù)此前明軍的佛郎機子母炮改進的，官名六零短管炮?？趶綖榱撩?，從側(cè)面往炮膛里裝填一發(fā)五十五毫米口徑的“子炮彈”。</p>

該子彈里面預(yù)裝了發(fā)射藥和霰彈包，裝填前需要擰下后面的蓋子。</p>

裝填進炮膛，推上套筒蓋，在側(cè)后引藥池倒入引藥，拉動后方栓機，打開燧發(fā)擊錘。兩人抬著炮木架，伸到木柵欄缺口，對準外面的準噶爾騎兵扣動扳機。</p>

栓機內(nèi)部彈簧一頂，一根頂針頂出來，刺破“子炮彈”底部的后油紙，隨即燧發(fā)擊錘砸下，引燃引藥池，火光閃動，引藥池的燃燒蔓延到炮膛內(nèi)部，通過被刺破的孔引燃“子炮彈”內(nèi)部的發(fā)射藥，霰彈包從“子炮彈”里射出，再在炮管里滑行不到一米，飛出炮口。</p>

沒有炮膛的約束，質(zhì)量不一的霰彈飛行速度也不同，霰彈包在空中解體，十幾發(fā)霰彈如天女散花般飛出，打出一片血雨腥風。</p>

于此同時，兩位炮手把子母炮抬下，一人一拉炮栓，套筒拉開，滾燙的空“子炮彈”從冒著煙的炮膛里掉出來，另一人已經(jīng)擰下“子炮彈”的后蓋，把它裝填進空出來的炮膛里。</p>

操作簡單，靈活機動，殺傷力不小，尤其受翼衛(wèi)軍騎兵們喜歡。</p>

他們把六十短管炮炮架改進，安在馬鞍或駱駝背上，兩人一組。</p>

一人牽馬或駱駝，穩(wěn)住炮架，另一人裝填子炮彈，然后猛沖到?jīng)_到敵人對面，騎臉開大！</p>

防線上槍聲四起，硝煙彌漫。</p>

才二十多分鐘，四千騎兵倒下去一千多人，其余剛剛鉆進方營陣中的騎兵，見勢不妙，連忙調(diào)頭就跑。</p>

宋藥師看著一路狂奔離去的兩千多準噶爾騎兵前鋒，心里忐忑不安。</p>

沒把你們打痛吧？</p>

千萬不要跑！</p>

只要你們再回來，我叫你們爺爺都行！</p>

緊張氣氛從防線一直蔓延到前敵指揮部。大家都在緊張地猜測著，瓦剌聯(lián)軍到底是繼續(xù)進攻，還是吃痛撤兵？</p>

上百支望遠鏡看向落日川，屏住呼吸等待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