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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從第四天開始，思南土兵和播州土兵開始攻防戰(zhàn)。跟前三日的戰(zhàn)事一比，大家都覺得是菜雞互啄，但一致認為，這才是正常的打仗”</p>

看到這里，王一鶚哭笑不得。</p>

確實，播州土兵在訓練、裝備和作戰(zhàn)經驗方面，肯定是遠不如嘉靖四十一年后逐漸改制的鎮(zhèn)衛(wèi)軍，連營衛(wèi)軍都打不過。</p>

他們唯一仰仗的也就是地勢險要。</p>

一旦他們放棄這一優(yōu)勢，暴露在占據(jù)地形優(yōu)勢的鎮(zhèn)衛(wèi)軍的強大火力下，那絕對是一邊倒的屠殺。</p>

王一鶚慶幸自己把李明淳放到了思南城。</p>

他最了解自己的心思，也最清楚自己的戰(zhàn)略意圖，要是放別人在思南城，噼里啪啦打得上頭，待著楊兆龍所部往死里打，真把他們給嚇著，又縮了回去，那就是大麻煩。</p>

坐在對面的李鄂看著王一鶚滿臉喜悅地把密件收起來，問道：“督憲，思南那邊打得不錯？”</p>

“不錯，釣到大魚了，現(xiàn)在開始收網，希望不要驚著他們。也希望鄧子龍、陳璘、吳廣他們的動作能快些。</p>

本督費盡心思把楊家的主力調出來，可不能空手而歸?！?lt;/p>

“督憲，鄧師長、陳師長、吳師長他們都是久經沙場的宿將，這點輕重還是分得輕。思南那邊一開打，他們肯定會兵貴神速，抓住楊應龍的七寸往死里打?！?lt;/p>

“對，所以我還是比較放心的。你行文給凌撫臺和胡藩司，現(xiàn)在戰(zhàn)事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后勤一定不要出岔子。</p>

要是貽誤戰(zhàn)機，本督能饒得了他們，皇上可饒不了他們?！?lt;/p>

“是，到了沙鎮(zhèn)，卑職馬上以行轅名義行文給湖南撫臺和藩司。”</p>

李鄂頓了一下，又問道：“督憲，鳳磐公這次火急火燎地來，真是為了救游七？”</p>

“呵呵，游七又不是他爹，不會那么上心的。他這樣做，只是在做給張相看，他盡力了?！?lt;/p>

李鄂笑了，“這位鳳磐公，果真是八面玲瓏。那游七的生死？”</p>

王一鶚淡淡一笑，不出聲。</p>

李鄂也識趣地不再問。</p>

到了沙鎮(zhèn)，張四維和沈一貫一行人住在鎮(zhèn)里的客棧，聽到王一鶚來了，早早在門口迎接。</p>

“王督憲，冒昧打擾了。害得你東奔西跑，張某真是過意不去啊?！?lt;/p>

一見面張四維就拱手道歉。</p>

“鳳磐公現(xiàn)在是文化建設委員會主任，這次下來，也是檢查各地的文煥建設工作，是公事。到了湖廣，身為地主，王某必須要掃榻相迎啊。</p>

只是而今要進入汛期，長江一線成了戰(zhàn)場，本督不敢馬虎，有失遠迎，還請見諒。”</p>

王一鶚跟張四維客氣了幾句。</p>

“這是總督行轅經歷司長史李鄂，臺甫云英?！?lt;/p>

“原來是王督的大管家啊。這位是文化建設委員會經歷司副長史，兼本主任的令史，沈一貫沈不疑?！?lt;/p>

“沈不疑，在下聽說過，你是李子明和沈千鶴的同科?！?lt;/p>

“王督能知道學生賤名，學生真是榮幸之至?！?lt;/p>

進到屋子里，四人分坐下，張四維開門見山。</p>

他知道，跟王一鶚這樣的人打交道，就得開門見山，你繞來繞去，他客氣兩句抬腿就走，懶得再搭理你。</p>

“王督，老夫這次的來意，想必你也清楚?！?lt;/p>

“太岳公給你書信了？”</p>

“是的，張相接到江陵城的八百里加急，馬上就給老夫寫了一份急信，八百里加急追了上來。他拜托老夫來湖北了解情況，就是看看，游七涉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p>

王一鶚想了一下答道：“正好本督前些日子從武昌城過來，了解過游七的案件。鳳磐公，本督不妨直白地說清楚。”</p>

“子薦請直說?！?lt;/p>

“從某種跡象上看，游七可能中了別人圈套，被人引到坑里去了。如果真是有人做下這個圈套，那就做得很齊全，人證物證皆在。</p>

按照檢法和司理兩司鞫讞流程，游七十有八九是一命抵一命?！?lt;/p>

沈一貫眉頭跳了跳。</p>

王法？</p>

呵呵，那是給普通百姓們用的。真正有權有勢之人，誰還在乎那玩意。</p>

游七這件事上，張四維的態(tài)度就是盡人事。姿態(tài)做足，但是人能不能救下來，就不是他能保證的。</p>

沈一貫不同，他覺得這是一次機會，巴結張居正的大好機會。</p>

他也想辦法了解了游七的背景，知道這位在張母心目中的地位。于是就打定主意，一定要想方設法，把游七救下，在張居正面前立下大功。</p>

張四維捋著胡須說道：“王督，老夫是朝廷命官，徇私枉法的事肯定是不會做的。老夫此來，就是受張相所托，了解情況。</p>

張相在信里給老夫說，游七此人，小錯不斷，大過不犯，應該沒有膽量行大惡之事?！?lt;/p>

王一鶚不置可否地說道：“游七此人，本督不熟悉。秉性如何，本督也沒興趣去了解。但是本督會保證，他會受到公正公平的鞫讞?！?lt;/p>

張四維眼睛一轉，連忙順著王一鶚的話頭說道：“有王督這句，老夫也就放心了。好，老夫會回信給張相，就說有王督在湖廣坐鎮(zhèn)，沒人敢陷害冤枉游七。”</p>

王一鶚哈哈一笑：“沒錯。本督坐在這里，一定會監(jiān)督檢法和司理兩司，以證據(jù)為依據(jù)，以法律為準繩，公平公正審理游七之案?！?lt;/p>

沈一貫實在忍不住，開口說道：“王督憲，你剛才也說了，游七有可能是被人陷害，要不要派人再好好查一查？”</p>

室內一片寂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