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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流言一直在坊間流傳著，海瑞也聽說過。</p></p>

現(xiàn)在皇上叫自己查隆慶元年南闈，有什么關聯(lián)嗎？“海公，蔡國熙的遺疏里有提到，他接到舉報，說隆慶元年南闈大有玄機。只是他管不到南闈，只能秘密地查，查到一點眉目。</p></p>

京里這次查辦王遴等人時，順藤摸瓜，查到他們在隆慶元年南闈中，上下齊手、徇私舞弊?！?lt;/p></p>

海瑞臉色一凜。</p></p>

這些文人，結黨營私，在科試中徇私舞弊，保自己人中試是公開的秘密，尤其以院試和鄉(xiāng)試最為猖狂。</p></p>

科試舞弊！</p></p>

這戳中了出身寒門、科試艱難的海瑞的肺管子！</p></p>

不過海瑞也察覺到皇上的小心思。</p></p>

你們在隆慶二年會試上“造謠生事”打朕的臉，現(xiàn)在朕要把你們的褲衩子都扒了。你們說你們滿腹錦繡，奸人作祟才在會試上不中。</p></p>

舉人都是靠作弊考上的，根上就不正，還有臉在這里瞎比比。</p></p>

果真是世宗皇帝的好圣孫，一樣那般記仇，還特別有耐心，等到了大好機會再出手。</p></p>

聊了幾句，祁言在門外稟告道：“皇上，吉時快到了，潘少尹上稟，請皇上下詔?！?lt;/p></p>

“還差多久？”</p></p>

“皇上，吉時還差半個小時?！?lt;/p></p>

“傳旨給潘應龍，準時開始。”</p></p>

“遵旨！”</p></p>

海瑞站起身來，“皇上，臣告辭。”</p></p>

現(xiàn)在要各就各位入席，海瑞準備回都察院的觀看席位去。</p></p>

“海公留下，陪著朕一起看?！?lt;/p></p>

海瑞想了想，“臣遵旨?！?lt;/p></p>

能在皇上身邊一起觀看，是一種莫大的榮譽。</p></p>

海瑞不是圣人，多少也有一點心里的欲望。只是他大多數(shù)的欲望，能克制得住。</p></p>

內(nèi)侍、順天府小吏紛紛上前，邀請眾人入席。</p></p>

朱翊鈞的席位位于視線最好的位置。</p></p>

下首同席的有宗藩親王、郡王，外戚勛貴，四位資政、內(nèi)閣左右議政、五軍都督、六部尚書、諸寺正卿、宣徽院使，還有朝鮮、暹羅、占城等國駐大明使節(jié)。</p></p>

海瑞被安排在左議政譚綸旁邊。</p></p>

要是別人如此逾制，早就有人開噴了，但是看到是海瑞，還真沒人敢說什么。</p></p>

旁邊一區(qū)席位，用木墻隔開，中心人物是太后陳氏、皇后薛氏、貴妃宋氏，其余嬪妃，以及親王、郡王王妃，外戚勛貴、文武百官們的命婦，群星拱月一般圍著陳氏和薛氏兩人。</p></p>

再旁邊的席位是內(nèi)閣六部、諸寺，戎政府五軍都督府，都察院大理寺宣徽院一區(qū)一區(qū)的安排好，文武官員穿著便服，早早就坐下了。</p></p>

等到吉日一到，上百支牛角長號響起，全場數(shù)萬人一片肅靜。</p></p>

太常寺皇家樂班奏樂，龍鳳呈祥！</p></p>

樂聲一罷，官庶軍民，無論老幼男女，紛紛站起，圍對著朱翊鈞所在的位置，高舉起雙手，然后拱手長揖。</p></p>

聲音排山倒海一般傳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p></p>

三呼萬歲，鼓聲響起，高呼聲慢慢平息。</p></p>

朱翊鈞口諭：“開始！”</p></p>

站在各處的唱贊內(nèi)侍們高聲喊道：“皇上有旨！與民同樂，開始！”</p></p>

一聲接著一聲，洪亮的聲音傳遍南苑各處。</p></p>

內(nèi)侍聲音還在悠悠回響，牛角號和戰(zhàn)鼓聲響起，一隊隊衣甲鮮明的騎兵列隊跑進南海子東邊的空地。</p></p>

驃騎戲演開始。</p></p>

驃騎戲演類似于世界杯或超級碗開賽前的助興節(jié)目。據(jù)說是前元遺風，太祖和成祖覺得可揚大明神武之威，便保留了下來，一直傳到現(xiàn)在。</p></p>

五百勇衛(wèi)營騎兵，分成五隊，身穿五色衣甲，持五色旌旗，縱馳而入。</p></p>

老一輩的觀眾會發(fā)現(xiàn)，今年的驃騎戲騎兵，除了騎技嫻熟之外，氣勢不同，有殺氣，有威懾力。</p></p>

上過戰(zhàn)場、見過血的騎兵，跟天天窩在家里苦練騎技的騎兵，一眼就能看出不同來。</p></p>

五百騎兵表演完，列隊來到主觀眾席前，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明萬勝！”</p></p>

祁言出列，高聲道：“皇上有旨。</p></p>

茲聆奏愷之音，爰舉疇庸之典。念將士為國乘塞，爾不顧身。漢唐故疆，復為王土。惟帝念功，朕豈愛賞。</p></p>

賞有功將士！誕揚英烈，懋昭永圖！”</p></p>

五百騎兵振臂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p></p>

周圍官民也受到渲染，齊聲高呼萬歲！</p></p>

驃騎戲完，接下來就是緊張刺激的龍舟競標。</p></p>

總共十二支龍舟隊在南海子長兩里的水道上競賽奪標。</p></p>

這十二支龍舟隊，是從二十六軍、二十二布政司南北兩京以及海軍諸水師陸戰(zhàn)營里層層選拔出來的。</p></p>

實力強勁，鹿死誰手，不得而知。</p></p>

十二支龍舟隊已經(jīng)在出發(fā)點就位，裁判組在一一點名，清點人頭，檢查龍舟，嚴防作弊。</p></p>

主裁判官潘應龍和副裁判官、資政局秘書處秘書郎南宮冶，站在一起說著話，縱觀全局。</p></p>

一直在督理處文字房默默無聞的南宮冶，忍不住夸贊潘應龍：“鳳梧兄大才啊，這次端午游樂會，你名噪海內(nèi)。皇上、四位資政，交口稱贊，還有你在南城的舊城改造，其它市政種種，真是精彩得讓人瞠目結舌啊。</p></p>

鳳梧兄，你不要這么干得太出色，會讓繼任者絕望的?！?lt;/p></p>

潘應龍眉頭一挑，意味深長地看著南宮冶，正要開口說話，一位熟人走近來，：“鳳梧先生?！?lt;/p></p>

潘應龍轉(zhuǎn)頭一看，臉色一變。</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