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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變數(shù)

最大的變數(shù)</p>

戚繼光身穿山文魚鱗甲，外面罩了一件朱色袍子，頭戴鳳翅鐵盔，腰配青鋒劍，跟徐渭一起走上興化城城東的城樓。</p>

前面是廣袤的草原，一眼望不到邊。幾條小河蜿蜒流動，如同是用細潤的毛筆在綠色毯子上畫了幾筆。</p></p>

“文長，測繪局那些人，真得很會挑地方。興化城所在位置，非常要緊?！逼堇^光感嘆著，先指著西北邊，“你看，西北邊不到一百里，就是開平衛(wèi)舊址。再向西北，就是千里戈壁。</p></p>

興化城依蝦蟆山山勢所建，易守難攻。又剛好扼住了灤河三條源頭河流，向東不到百里，是潢河和土河源頭。</p></p>

我軍要是沿著潢河和土河，一路筑城過來，在這里與興化城會合，就會像一把鐵鉗，把遼河河套地區(qū)，卡在鉗口。</p></p>

以后察哈爾人再想進來，先要問問我們這把鐵鉗能不能把他們夾得粉碎！”</p></p>

徐渭捋著胡須，看著遠方。</p></p>

“我們雖然行的是陽謀，可圖們汗也不是平庸之輩，肯定不會輕易往里鉆。不過他不是堅毅果敢之輩，加上我們在他身邊埋有暗樁，會時不時發(fā)揮作用，擾亂他的決斷。</p></p>

想必在很長一段時日，他一直會猶豫，不敢輕舉妄動?！?lt;/p></p>

戚繼光贊同徐渭的分析，“對。圖們汗西邊有俺答汗，南邊有我們，兩邊都虎視眈眈。他本錢又不夠，一把輸?shù)锰珣K，就很難翻身。”</p></p>

“戚帥，你剛才說起俺答汗，學生倒有點擔心他?！?lt;/p></p>

“擔心什么？”戚繼光臉色一正，有些緊張，轉頭問道。</p></p>

“圖們汗想破局，俺答汗是最好的活眼。只要俺答汗跟我大明翻臉，出兵攻打大同、宣府，我軍肯定要分兵抵御，圖們汗就能全盤皆活?！?lt;/p></p>

戚繼光更加緊張，“圖們汗有派人去游說俺答汗？”</p></p>

“是的。</p></p>

這幾年與我大明開邊互市，俺答汗賺得盆滿缽滿。囊中豐盈，就廣積材料，召集能工巧匠，又四處勘察，在大青山之陰，黃河之濱選了塊好地方，說是要修建一座有八座樓和琉璃金銀殿的城池。</p></p>

看上去俺答汗有安逸享受，不思兵戈之意。可他是一只老狐貍，縱橫漠南數(shù)十年，吞并部落數(shù)十上百，老奸巨猾。</p></p>

我大明討伐察哈爾部，他應該明白唇寒齒亡的道理?！?lt;/p></p>

戚繼光上前兩步，扶著跺墻，沉聲問道：“如此說來，俺答汗有可能對我大明開戰(zhàn)？”</p></p>

“據邊情偵查科收集的情報顯示，圖們汗有派使者去游說俺答汗。他的兒子侄兒以及心腹大臣們，有三成在勸他聯(lián)手察哈爾部，對我大明開戰(zhàn)。有四成勸他維持原狀，不要輕動干戈。</p></p>

還有三成在保持中立。學生分析，俺答汗還在遲疑，他還在評估跟大明開戰(zhàn)的后果?！?lt;/p></p>

戚繼光點點頭，“俺答汗一直希望大明開邊互市。嘉靖四十四年費盡心思，終于與我大明互市。一旦開戰(zhàn)，邊關緊閉，可能二三十年都不會再開了。</p></p>

這樣的后果，俺答汗確實需要在心里掂量。”</p></p>

徐渭也上前兩步，伸手扶著跺墻，“不管如何，俺答汗是最大的變數(shù)?！?lt;/p></p>

“確實是，朝廷可有應對？”</p></p>

“最新邸報有曰，戎政督理處廷寄，調鴻臚卿方逢時為兵部侍郎、總督甘寧軍務，調兵部侍郎王崇古總督山西大同宣府軍務?！?lt;/p></p>

“調鑒川公出鎮(zhèn)山西三鎮(zhèn)，那是好事！”</p></p>

正說著話，城門緩緩打開，一隊騎兵奔了出去，徐渭舉目看了一眼，“是測繪隊的人又出去了？”</p></p>

“是的。最近欽天監(jiān)出了一個經緯儀，跑船行海的利器。測繪隊也拿來測繪山川河流，確定經緯度位置，再等比例畫在圖上，十分精準。</p></p>

他們已經測繪完這片土地五分之四的地方，再過三四個月應該能把河套地區(qū)全部測繪完成。到時候打起仗來，一目了然。”</p></p>

“報！”</p></p>

有軍校急匆匆地跑上來。</p></p>

“什么事？”</p></p>

“右路行司指揮使李成梁急報，察哈爾部日前奔襲了巴林城?！?lt;/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