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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安東縣，我是縣丞，你是淮安府推官，你我二人攜手，嘔心瀝血，耗費半年時間才將為禍淮東十多年的漫池山水匪剿除。</p></p>

最后得到什么？好處全部被他們拿了，賜下點殘羹剩湯給我們。當初我勸你，去南京走動走動，你卻不聽，結果”梁奢一臉悲憤，雙眼閉上，似乎不想回憶過去往事。</p></p>

“克儉，這世上小人難防啊?！?lt;/p></p>

梁奢點點頭：“世德，不要再提了。”</p></p>

“為何不提？當年你我在安東剿除漫池山水匪，救出韓承濂。當日他千恩萬謝，說自己是揚州十大鹽商韓家之二子，出來游玩時不慎被水匪綁票，性命危在旦夕。</p></p>

回到揚州，他的態(tài)度就有所變化。后來無意間窺得弟媳，起了歹心.克儉，當初你差點萬劫不復，難道不記得了嗎？”</p></p>

梁奢恨然道：“當然記得。當初要不是世德兄托人把我舉薦到魏國公府門下，梁某早就家破人亡了！”</p></p>

蒲永安看著梁奢說道：“克儉，你是不是顧及魏國公府世子的恩情？”</p></p>

梁奢遲疑幾息，點點頭：“對。兩淮鹽政，牽一線而動全身。揚州十大鹽商，旁人看著富甲天下，有錢有勢，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輕輕一推就倒?！?lt;/p></p>

蒲永安淡笑道：“克儉，你擔心揚州一破，順藤摸瓜就查到南京，查到魏國公府？”</p></p>

“是啊，太子殿下弘毅致遠，又有消息說，朝廷想取消南直隸，分設布政司。”</p></p>

蒲永安哈哈一笑：“我就知道，克儉擔憂的根結就在這里。你剛才問兩淮巡鹽，高公想要政績和銀子，你擔心太子和少湖公想要取消南直隸，分設布政司?！?lt;/p></p>

“對?！绷荷蔹c點頭，“太子是先皇帶出來的，先皇最喜歡改祖制，定新祖制。太子會不會也有此好？取消南直隸，分設布政司，對于少湖公為首的江南世家來說，更是好處多多啊。”</p></p>

蒲永安盯著梁奢：“你更擔心取消南直隸，魏國公一府會被遷至北京城？”</p></p>

梁奢猶豫一會，最終緩緩地點頭。</p></p>

“克儉，你糊涂??！”蒲永安嘆了口氣。</p></p>

梁奢臉上閃爍了幾下，說道：“請世德兄指教?！?lt;/p></p>

“克儉兄，你覺得這次兩淮巡鹽，會不會像上次，高公二十四位門生那樣無功而返？”</p></p>

“肯定不會，海剛峰、王子薦，天下名臣。徐蒙泉，我等也多少熟悉，頗有才干，算是能臣。他們三人來巡鹽，什么查不出來？”</p></p>

“是啊，他們三位出手，什么查不出來？鹽政的腌臜事一被查出來，首當其沖的就是揚州城里的這些鹽商。</p></p>

克儉，怎么？你們還想著提前下手，行吳時來的拙劣之法，殺人滅口？”</p></p>

梁奢面露尷尬，“此事我勸過小公爺，可他不聽，一意孤行，唉！一步錯，步步錯??！”</p></p>

“沒錯！小公爺是遠離朝廷中樞太久，南京城里作威作福太久，都忘記官場的規(guī)矩了。吳時來更是愚不可及！以為自己干得漂亮，做得聰明，呵呵，當初聚集在田宅門口，最蠢的就是他。</p></p>

上躥下跳，裝腔作勢，大家看他就跟看街頭雜耍的猴子一樣。剛峰公他們想破局，正缺借口。</p></p>

好了，吳時來把把柄送來，調動官兵，水賊作亂，禍及大戶，任何一條，都能讓剛峰公深查?？藘€，他們那些破事，哪件經得起深查？”</p></p>

停了一會，蒲永安勸道：“克儉，不要再想了。你為魏國公府賣命這幾年，早就把當年恩情還清了。犯不著給它殉葬。還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從它那艘破船上跳出來，順帶著滅了韓府，報當年之恨?！?lt;/p></p>

梁奢有些疑惑，“世德兄早就胸有成竹，為何還長嘆短噓，遲疑不決？”</p></p>

“克儉，我就是看得太明白，才擔心會不會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又被人當棄子?！?lt;/p></p>

梁奢深有感受，默然無語一會，喟然長嘆道：“世德兄，你我有得選嗎？”</p></p>

蒲永安恨恨地一拍桌子，憤然道：“是啊，這世上的路，千千萬萬，可是擺在你我面前的活路，只有這么一條，怎么選？克儉，為兄決定了，我們跳船。會不會成棄子，那是以后的事，現(xiàn)在當務之急，是趕緊從這艘破船上跳出來，省得我們兄弟把身家性命都搭上。”</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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