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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銀子發(fā)愁的高拱

為銀子發(fā)愁的高拱</p>

高拱坐在自己府邸里的書房里，臉色黑漆漆的如同抹了一層鍋底灰。</p>

左右坐著高儀、王遴、張四維、程文等人，屏住呼吸，神情復雜地看著高拱。</p></p>

室內的氣氛，十分壓抑，就像暴風雨之前那種讓人氣悶的氛圍。</p></p>

過了好一會，高儀按捺不住問道：“新鄭公，是不是你門生巡鹽，有了結果?！?lt;/p></p>

此話一出，高拱的臉更黑了，咬牙切齒地說道：“老夫派出二十四位得意門生，下到兩淮，整飭鹽政，厘查賬簿，清理虧空，查了兩個月，最后查出四十七萬兩銀子，定罪的十一位不法之徒，皆是鹽丁、鹽吏、鹽大倉之類的小嘍啰！”</p></p>

他右手握拳，狠狠砸在桌子上，差點把這張梨花木的桌子捶得散架。</p></p>

“老夫寄予厚望的這些門生，就給老夫交出這么一張答卷來！四十七萬兩銀子，打發(fā)叫花子啊！嚴黨鄢懋卿，巡查兩淮鹽政，隨隨便便就查出五百萬兩銀子來，到老夫這里，才查出四十七萬兩銀子的貪贓枉法，說出來，誰會相信！真是可惡，他們當那些沒出息的混賬是白癡，把老夫也當成了白癡嗎！”</p></p>

高拱罵完鹽商罵門生，然后兩者連在一起罵。</p></p>

高儀三指捻著胡須，皺著眉頭問道：“新鄭公，你的那些門生都回來了嗎？”</p></p>

“派出去二十四位，回來二十一位?！?lt;/p></p>

“只回來二十一位？”王遴大吃一驚，“還有三位呢？”</p></p>

“兩位落水溺死，說是行船時，喝酒喝多了，落入水中?！备吖昂谥槾鸬?，“但老夫知道，這兩人都是滴酒不沾的人。</p></p>

還有一位說是染急病而死，可是扶他棺槨回來的卻是高郵縣差役，他的仆人隨從不知所蹤。”</p></p>

程文遲疑地問道：“恩師的意思是子毅、倫亮兩位同門是被人推入水中溺死。吾廉是被心腹隨從害死的？”</p></p>

高拱目光閃爍地答道：“種種跡象表明，子毅、倫亮和吾廉可能查到了什么，然后有人想收買他們不果，才被滅了口?！?lt;/p></p>

高儀喟然嘆道：“兩淮鹽政，想不到糜爛成這個樣子了。黑幕沉沉，死水一潭，原本國朝的一大稅源，卻成了損公肥私的無恥之地?！?lt;/p></p>

張四維開口說道：“新鄭公，你有沒有清點幾位回來的門生，親自問過？”</p></p>

“二十一位回來的，老夫都一一問過。唉，出去之前還是人，在兩淮轉了一圈后，回來已經變成鬼了。</p></p>

人鬼難分！錢財美色迷人眼！”</p></p>

那就沒錯了，全軍覆滅！</p></p>

揚州那個地方不好亂闖，里面的鹽商太多銀子了。</p></p>

有錢能使鬼推磨?。?lt;/p></p>

看著高拱一臉慚愧痛惜的樣子，王遴忍不住問道：“新鄭公，怎么了？”</p></p>

“除了三位還能牢記老夫的叮囑，執(zhí)意厘查，其余十九位，十三位不知為何心生怯意，難得糊涂，退守自保。六位應該是被拉下水，同流合污了。還自詡聰明，在老夫面前裝腔作勢。</p></p>

三位堅持厘查的門生，雖然剛直不阿，卻過于迂腐，被人牽著鼻子走而不自知，查到了一些線索以為抓到了大蛀蟲，卻不知全是一些替死鬼?！?lt;/p></p>

高儀看著高拱黑沉沉的臉，小心提醒道：“新鄭公，戶部太倉庫里，沒有多少金花銀，得早做打算啊。”</p></p>

王遴和程文大吃一驚，“高公/恩師，怎么回事？戶部賬上不是盈余不少嗎？”</p></p>

不說還好，一說高拱更來氣！</p></p>

他狠狠地一拍桌子，大罵一聲站起身來，背著手焦急地來回走動。</p></p>

“盈余，全他娘的是賬面上的玩意，全他娘的糊弄鬼的玩意。老夫原本也信了，高枕無憂，還是得南宇公提醒，老夫親自跑了一趟太倉庫，當場傻了眼?！?lt;/p></p>

“怎么了高公？”</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