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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遴上前，作揖對拜，揚身朗聲道：“朝堂無高公，如黑夜無皓月。吾等終于迎回了高公！”</p></p>

后面的眾人齊聲高呼：“吾等終于迎回了高公！大明有幸哉！天下黎民有幸哉！”聲音震天，響徹天地。</p></p>

徐階在值房里難得清閑，居然寫起了字。</p></p>

李春芳走進來，看到徐階站在一方書案后面，揮毫潑墨。</p></p>

他走到旁邊，看到徐階在宣紙上寫下兩行字。</p></p>

“茍出乎義，則利皆義也；茍出乎利，則義皆利”</p></p>

李春芳稍一斟酌，開口贊許：“元輔這字，寫得圓潤通直，妙啊。”</p></p>

徐階放下毛筆，拿起手帕搽拭了一下雙手，笑著反問一句：“這兩行字，字義如何？”</p></p>

李春芳笑著答道：“新鄭公的學(xué)問，傳自肅敏公（王廷相），這兩行字，倒是說出了他為政的根腳?！?lt;/p></p>

“義利兩便，高新鄭倒是肯做事的人?！?lt;/p></p>

“今天東便門碼頭的動靜，元輔可有耳聞？”</p></p>

“有聽到，王繼津（王遴）高聲道‘朝堂無高公，如黑夜無皓月’，不知是不是發(fā)自內(nèi)心啊?！?lt;/p></p>

“元輔玩笑了，王繼津與高新鄭私交甚好，這句話肯定是發(fā)自內(nèi)心?！?lt;/p></p>

“發(fā)自內(nèi)心好啊。幸好沒說新鄭不出，大明如萬古長夜?！毙祀A捋著胡須幽幽地說道。</p></p>

李春芳也笑了。</p></p>

兩人話語交鋒一番后，李春芳說起正題。</p></p>

“元輔，高新鄭回來了，皇上很高興，傳旨叫明天在文華殿召對。這份圣眷，難得啊?！?lt;/p></p>

徐階瞇著眼睛，緩緩說道。</p></p>

“高新鄭畢竟在潛邸侍講皇上九年。人一輩子，能有多少個九年。師生情分，這是誰也抹不掉的?！?lt;/p></p>

“元輔，情分歸情分，國事歸國事。皇上要是補高拱入閣，內(nèi)閣一下子就有六位閣老了?！?lt;/p></p>

徐階笑瞇瞇地答道：“內(nèi)閣這么大，六位閣老，坐得下。只是高新鄭是被先皇嚴(yán)旨斥貶回原籍，算是待罪之人。</p></p>

上一位待罪之人，海瑞海剛峰，不是依然掛著個通政司右參議的銜，在京里閑置著嘛。不過六部缺人手，尤其是戶部，掌天下田籍賦稅，度支司庫，尚書卻空缺了許久。</p></p>

頭痛啊?！?lt;/p></p>

李春芳明白徐階的意思，笑了笑，“元輔的話真是老成持國?！?lt;/p></p>

王遴等人，簇擁著高拱，一行上百頂轎子，浩浩蕩蕩繞道，從朝陽門入城。</p></p>

剛進城，有中使攔路，宣旨。</p></p>

“高拱勞苦功高，一路風(fēng)塵，賜美酒一壺，佳肴一席，接風(fēng)洗塵。賜錦雞補緋袍官服一套，福安坊宅院一座，以為府邸待休憩一晚，明日早候命待召”</p></p>

宣旨的正是孟沖。</p></p>

他讀完后，上前扶起高拱，把詔書捧上，交到高拱手上，笑瞇瞇地說道：“高公，皇上是一天念你幾回，今兒，總算把伱盼來了。</p></p>

皇上交待奴婢，把新府邸收拾好，再送先生過去，好好休息，明日皇上等著見先生，一敘君臣之情?！?lt;/p></p>

高拱拱手對著紫禁城方向，朗聲道：“臣謝過天恩！”</p></p>

王遴、韓楫等人面面相覷，無比激動。</p></p>

高公圣眷依固，大家伙終于有了主心骨！西苑萬壽宮偏殿里，朱翊鈞雙手籠在袖子里，靠在椅子上，聽馮保稟告完，翕然一笑。</p></p>

“上百人迎接高大胡子，他名望不小啊。”</p></p>

“殿下，高拱做了十幾年翰林，主持過好幾次鄉(xiāng)試會試，學(xué)問也確實好，門生故吏收了不少?！?lt;/p></p>

“‘朝堂無高公，如黑夜無皓月’?！?lt;/p></p>

馮保低著頭，默不作聲。</p></p>

“呵呵，馮保，你知道月亮的光從哪里來的？”</p></p>

馮保連忙抬頭，笑著答道：“殿下，奴婢不知道。難道不是它自個發(fā)的光？”</p></p>

“月亮的光，來自太陽。”</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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