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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張居正的亮劍 張居正的亮劍第一刀</p>

“本撫記得，丁太守的座師是新鄭公？”張居正輕飄飄一句，讓丁悟坐立難安。</p>

“下官啟稟撫臺，下官會試時，確實拜了新鄭公為座師，也在瓊林宴上，得了新鄭公的點撥。</p>

可惜下官只是三甲同進(jìn)士，后來又轉(zhuǎn)任地方，難有機會得新鄭公教誨了?！?lt;/p>

張居正點點頭，“新鄭公與本撫同殿為臣，又在裕王府同為侍講。他的學(xué)生，某自當(dāng)照拂一二。”</p>

丁悟聽到這里，心里不喜反優(yōu)。</p>

官場上，誰會無緣無故地照拂其他人的門生故吏？自家的都照顧不過來。</p>

有時候，這話得反著來聽。</p>

萬一張巡撫跟座師新鄭公有隙，他用另一種方式照拂自己，豈不是要完蛋！</p>

張居正瞥了一眼丁悟，捋著胡須繼續(xù)說道：“丁太守，本撫奉皇命，巡撫山東各府縣，除弊扶正。明日去到萊州府城，本撫需要翻閱你府衙的戶房賬簿，還有你萊州府五縣兩州的戶房賬簿，本撫也要看。”</p>

丁悟心里更慌了。</p>

地方上，從縣到州再到府，都是一屁股的爛賬。</p>

地方上各種支出繁多，光是驛站、遞運所每年就要支出不少錢糧，還有衙門上下，縣丞、主簿、縣尉、典史、六房掌案、書辦、衙役.</p>

需要的錢糧更是難以計數(shù)。</p>

然后太祖皇帝定下的官吏俸祿，低得令人發(fā)指，連土地廟的乞丐頭子都不如。</p>

可是縣官以上，得養(yǎng)家糊口，得請師爺，得請仆人丫鬟，子嗣艱難，還得娶一房小妾，以全人倫</p>

寒窗苦讀十幾載，皇榜高中，除了濟(jì)世經(jīng)邦，忠君報國之外，誰不想過得舒服點？</p>

這一切，都要錢糧，從哪里出？</p>

當(dāng)然是攤派到轄下老百姓的頭上。</p>

良心好一些，夠用就行，沒有那么窮兇極惡；壞了良心的，橫征暴斂，敲骨吸髓。</p>

都是一筆筆糊涂賬，現(xiàn)在張撫臺突然跟我說，要查賬！</p>

心慌慌啊！</p>

丁悟遲疑地答道：“下官馬上派人回去，把戶房賬簿整理好，再傳文各縣州，叫把戶房賬簿，抄寫一份呈上來?！?lt;/p>

看到丁悟的臉色，張居正知道自己的輕輕敲打，有了效果，繼續(xù)說道：“丁太守不必驚慌，本撫翻閱各府縣的賬簿，不是為了查賬，只是想了解山東的民情?！?lt;/p>

了解民情？</p>

真的假的？</p>

以前沒見過巡撫這么了解民情啊。</p>

張居正點了一句，也不去管丁悟是真懂還是假懂，繼續(xù)直奔主題。</p>

“本撫來山東，還有一項職責(zé)，你們想必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本撫巡按九邊，發(fā)現(xiàn)馬政積弊，尤其以遼東、山東為甚。</p>

皇上為之震驚。</p>

馬政乃戎政大事，馬政積弊，會累及邊軍，屆時北虜寇邊，無戰(zhàn)馬可用，那就是地動山搖的大事。故而，皇上圣諭，遣本官巡撫山東，訪查馬政?！?lt;/p>

丁悟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氣，恭敬答道：“回?fù)崤_的話，馬政乃山東大事。只是朝廷定制，馬政設(shè)在山東西邊的青州、濟(jì)南、東昌、兗州四府，東邊萊州和登州，無馬政編戶。</p>

只是正德年間兵部改制，從西四府馬政分出部分馬額，折銀攤派在萊州和登州頭上。下官殫精竭力，萊州每年攤派的馬政折銀，未曾缺少?！?lt;/p>

張居正捋著胡須，慈眉善目，“此事本撫知道。本撫想問問丁太守，馬政折銀此法，可好？對于地方百姓，增加多少負(fù)擔(dān)？”</p>

丁悟想了想，謹(jǐn)慎地答道：“自永樂年間，朝廷定下養(yǎng)馬例制，江北五丁養(yǎng)一馬，江南十丁養(yǎng)一馬，只是養(yǎng)馬此事，不是普通百姓想養(yǎng)就能養(yǎng)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