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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徐階，已經(jīng)打好算盤，太子即位，他就馬上告老還鄉(xiāng)，省得等高拱回朝，被羞辱一番壞了晚節(jié)。</p>

但是告老還鄉(xiāng)，也要提防高拱的打擊報復。</p>

那么老師布下的自保的棋，就是自己，是太孫。</p>

張居正內心深處越發(fā)地失望。</p>

當年指點江山，意氣奮發(fā)的老師，老了，心里已經(jīng)沒有革新除弊、中興大明的壯志，只有自己安享晚年，子孫榮華富貴的小心思。</p>

張居正鄭重臉色，拱手道：“老師，還請明示！”</p>

徐階捋著胡須，心里滿是欣慰。</p>

張叔大，老夫真得沒有看錯你??！</p>

滿心熱乎的徐階，恨不得把一身的本領，全部傳授給張居正。</p>

“叔大啊，老夫知道你是要做大事的。可是做大事，必須先攬權。一旦要攬權，就一定要慎重。</p>

嚴黨縱橫朝堂二十多年，你說嚴嵩攬權了嗎？”</p>

張居正搖了搖頭。</p>

“對，嚴嵩要是敢攬權，皇上就不會留他二十多年。嚴嵩也很聰明。前閣老夏言在大禮議之中，替皇上出了大力，視為股肱，依為柱石。</p>

可惜，夏言有大志，欲行大事，必攬大權，卻不想犯了忌諱。皇上好不容易從楊廷和、楊一清手里把權柄奪了回來，能看著夏言又拿了去？</p>

嚴嵩識時務，出頭先彈劾曾銑，去皮見骨，最后劍指夏言。滿朝百官，知道夏言雖然擅權專橫，但是罪不至死?？上?，皇上要借他的人頭，威懾百官。</p>

所以說，叔大啊，權柄這東西，要謹慎?！?lt;/p>

徐階說得有些口渴，伸手要去端茶碗，張居正連忙起身，端起茶杯送到徐階手上。</p>

徐階笑著點點頭，喝了兩口，潤潤喉嚨。</p>

“太子殿下即位，如果沒有意外，必定是高拱入閣，總領國事。他什么性子，你我都知道，肯定是大包大攬。</p>

太子殿下性格溫和，感念舊情，高拱再擅權跋扈，也成不了第二個夏言。可是現(xiàn)在多了太孫殿下這個變數(shù)啊。”</p>

張居正深以為然。</p>

經(jīng)過嘉靖四十三年晉黨大敗一役，高拱肯定會十分忌憚太孫殿下。</p>

“叔大，老夫伺候皇上二十多年，皇上的脾性和心思，老夫多少能猜到些。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皇上的安排應該是在他千秋萬載之后，把紫禁城留給太子，西苑留給太孫?！?lt;/p>

張居正一愣，“老師，皇上如此安排，有何用意？”</p>

徐階緩緩答道：“嘉靖二十一年，皇上移居西苑，司禮監(jiān)也跟著移了過去。后來，內閣閣臣們都以入值西苑為榮，直到嘉靖四十年，皇上下詔，叫閣老們悉數(shù)回午門內閣入值。</p>

從那時開始，大明的中樞，不在紫禁城，在西苑?！?lt;/p>

“老師，你是說說.”張居正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思緒有些混亂了，“老師你是說，皇上安排太子即位，然后讓太孫殿下暗中監(jiān)國？”</p>

徐階搖了搖頭，一攤雙手，很坦然地說道，“中秋節(jié)那晚，皇上他們父子、祖孫三人，談的什么，我們一概不知?；蛟S真得只是賞月，一述親情呢！</p>

張居正卻知道，老師這是托辭。</p>

皇上那么老謀深算的人，怎么可能無緣無故的，冒著二龍不相見的危險，召集太子、太孫入西苑，只會為了賞月？</p>

誰會信啊。</p>

“叔大，老夫再告訴你一個消息?！?lt;/p>

“老師請說。”</p>

“中秋節(jié)沒過多久，皇上下詔，補內監(jiān)馮保，入司禮監(jiān)為秉筆太監(jiān)，提督東廠。補劉義入司禮監(jiān)為秉筆太監(jiān)，提督御馬監(jiān)。”</p>

張居正一驚，“馮保和劉義，從裕王府開始，就一直伺候著太孫殿下?！?lt;/p>

徐階沒有回答，只是悠悠地說道：“所以說，叔大啊，現(xiàn)在你也成了變數(shù)啊?！?l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