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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和太孫，都起來(lái)吧?！奔尉傅叟νχ绷搜?，揮了揮衣袖。</p>

“兒臣/臣孫謝父皇/皇爺爺。”</p>

等到朱載坖和朱翊鈞都站起來(lái)，嘉靖帝雙手籠在袖子里，走到跟前，上下打量著朱載坖。</p>

“長(zhǎng)大了，都成了爹了，朕有十年沒見你了吧？”</p>

“十一年零七個(gè)月?！敝燧d坖老實(shí)地答道。</p>

嘉靖帝愣了一下，渾濁的眼睛里慢慢地聚集著淚光，“十一年零七個(gè)月，這么久了嗎？”</p>

他猛地一轉(zhuǎn)身，背對(duì)著朱載坖和朱翊鈞。</p>

“這么久了，真是沒有想到。”</p>

朱載坖小心地問道：“父皇，陶真人不是說(shuō)，二龍不相見嗎？”</p>

嘉靖帝轉(zhuǎn)過身來(lái)，看著自己的獨(dú)子，枯瘦灰青的臉上，想笑又笑不出來(lái)，想怒又不知從何怒。</p>

他長(zhǎng)嘆了一口氣，雙手籠在袖子里，直起身子向后微傾，微微俯視著朱載坖，“這里只有二龍嗎？明明三條龍?！?lt;/p>

朱載坖眼睛一亮，“對(duì)啊，父皇一條龍，我是一條龍，老大也是一條龍，三條龍。什么二龍不相見的局，就給破了！</p>

父皇，你真的好聰明啊?！?lt;/p>

嘉靖帝冷哼一聲，沒好氣地說(shuō)道：“朕這么聰明，怎么生了你這么個(gè)愚鈍的玩意？你擔(dān)心什么，二龍不相見，要克，也只是克朕了。”</p>

朱載坖脫口而出：“克父皇就不好了，兒臣寧可不見父皇?！?lt;/p>

嘉靖帝瞇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率先往外走去，“走吧。”</p>

“去哪里？”朱載坖傻傻地問道。</p>

“去外面的亭子里。賞月，這大殿里怎么賞月?！?lt;/p>

“是啊?！敝燧d坖連忙提起衣襟，屁顛屁顛地跟在嘉靖帝身后。</p>

朱翊鈞笑了笑，也跟在身后。</p>

走到萬(wàn)壽宮大殿后側(cè)，視線驟然開闊，左邊、后面是水天一色、山林一體的西苑，右邊是巍峨的紫禁城。</p>

嘉靖帝突然停住了腳步。</p>

朱載坖跟得急，一個(gè)沒收住，差點(diǎn)撞到嘉靖帝的后背上。</p>

“太子。”</p>

“兒臣在。”朱載坖小心翼翼地答道。</p>

“朕把紫禁城留給了你，這西苑，朕留給了鈞兒?！?lt;/p>

朱載坖嘿嘿一笑，“我跟老大是父子倆，不分彼此。”</p>

嘉靖帝轉(zhuǎn)頭，盯著他。</p>

朱載坖嚇得一激靈，訕訕地問道：“父皇，兒臣哪句話說(shuō)錯(cuò)了？”</p>

“以后你們既是父子，也是君臣，懂嗎？”</p>

朱載坖猛地點(diǎn)頭：“兒臣知道了。”</p>

嘉靖帝搖了搖頭，率先下了臺(tái)階，穿廊走道。</p>

朱載坖一路上東張西望，看著奇花異草，榭臺(tái)樓閣，嘖嘖稱奇。</p>

老爺子把這西苑修葺得真漂亮，這得花多少銀子啊。</p>

朱翊鈞悄然上前，跟在右邊，扶住嘉靖帝。</p>

他轉(zhuǎn)頭看了一眼朱翊鈞，慈祥地笑了笑。</p>

朱載坖東看西看，突然看到朱翊鈞不知什么時(shí)候走到前面，扶著嘉靖帝。</p>

他看著嘉靖帝枯瘦的身影，遲疑一下，也走上前，走到嘉靖帝的左邊，扶著他的手臂。</p>

嘉靖帝一愣，轉(zhuǎn)頭一看，百味交集，沒有出聲。</p>

黃錦走在后面，低著頭，彎著腰，眼睛里噙著淚光。</p>

走到中海邊上一處臨水的榭閣里，里面擺好了瓜果佳肴。</p>

“坐吧，這里賞月，景色最好。”</p>

三人坐下。</p>

嘉靖帝看著對(duì)面的朱載坖，突然沙啞著聲音喊了一聲：“老三啊?！?lt;/p>

朱載坖突然聽到父皇叫著自己年少時(shí)的乳名，愣了一下，低垂著頭，淚水噗噗地掉落，哽咽著答道：“兒子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