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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心里都有數(shù)的高拱和王崇古

心里都有數(shù)的高拱和王崇古</p>

高拱心里有幾分后悔，但是他骨子里的傲氣，讓他不允許把這份懊悔顯現(xiàn)出來。</p>

我身負天下孚望，又做過太子老師，居然連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對付不了，有何臉面領(lǐng)袖群英，革新除弊，中興大明？</p>

高拱臉上又浮現(xiàn)出王崇古熟悉的倨傲之色，捋著胡須說道：“與俺答汗會談，在山西開邊互市，是山西父老鄉(xiāng)親多年夙愿。我等做不得，太孫卻能做的。</p>

這事，實在叫人難以心服啊?！?lt;/p>

王崇古打量著高拱，淡淡地反問一句：“新鄭公此言差矣，天下大事，難道一定要等到你來做不成？</p>

此前那些人上疏開邊互市，所圖何意？大家心知肚明?！?lt;/p>

“難道不是為了安寧邊境，造福鄉(xiāng)里嗎？”</p>

王崇古不再就此事再爭辯下去，轉(zhuǎn)移了話題，“在下覺得要開門迎客，就得把屋里打掃干凈。要不然掙得那點糧食，還不夠碩鼠半日啃食的?！?lt;/p>

高拱目光一閃，“鑒川公，你這是要自絕于山西父老？”</p>

“自絕？”王崇古哈哈大笑，“我做了什么傷天害理的事，新鄭公居然如此說？是我私通北虜，走私違禁，還是我出賣軍情，引寇破邊？”</p>

高拱臉色刷地變成鐵青色。</p>

這些罪名，是嘉靖四十三年，倒查倒查庚戌之變時，那些被查出的晉黨晉商，被論罪的罪名，被明詔天下，遺臭萬年。</p>

現(xiàn)在被王崇古一一挑出來，仿佛在一刀刀往高拱的心里刺去。</p>

高拱長吸了幾口氣，沉住心氣神。</p>

王崇古雖然是山西人，可從嘉靖二十年中進士后，在京里六部任職幾年，就外放地方，歷任安慶、汝寧知府，然后改任南直隸常鎮(zhèn)兵備副使，開始在東南打倭寇，打了十幾年，屢立軍功。</p>

倭寇打完，又入廣東、江西追剿山賊。</p>

他外甥張四維家，跟晉商關(guān)系密切，他卻跟晉商往來不多。</p>

因為王崇古入仕二十多年，既不在山西等邊鎮(zhèn)任職，又不在京師中樞擔任要職，晉商覺得他用處不大，肯定不會像對高拱、楊博、陳希學、張四維那樣去用心巴結(jié)。</p>

所以王崇古很有底氣地說出剛才那番話，高拱再氣憤，也說不出一個字來。</p>

高拱心里又有點后悔。</p>

辭官回鄉(xiāng)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反思，自己的性格過于偏激，無故地結(jié)下了許多敵人。想著要改改脾性，不再桀驁暴躁，要想法改善與太孫以及太孫黨的關(guān)系。</p>

他也知道王崇古今日來，肯定是有目的的，也想好了，要好生談，不再拔劍弩張。</p>

結(jié)果談著談著，自己的脾性又上來了。</p>

“鑒川公，老夫脾氣暴躁，你千萬不要介意?！?lt;/p>

王崇古笑著答道：“新鄭公此言差矣，伱的脾氣大家都知道的。正是你性烈如火，才鎮(zhèn)得住四方奸邪啊?！?lt;/p>

高拱也哈哈一笑，似乎把剛才的芥蒂化為烏有。</p>

“江西贛南，山高林密，強人聚嘯其上，朝廷屢剿不盡。鑒川公所說的三分軍事，兩分正治，五分經(jīng)濟，讓我們拭目以待吧?！?lt;/p>

聽到高拱又轉(zhuǎn)言政事，王崇古也跟著他話題往下說。</p>

“是啊，現(xiàn)在朝廷留了王一鶚在江西，以為江西巡撫，繼續(xù)執(zhí)行這一方略，希望能盡快出結(jié)果?！?lt;/p>

“王一鶚？”高拱想了想，“可是北直隸曲周縣，十九歲中進士，此前在福建建寧府任知府，堅守孤城，而后出奇兵，大破倭寇山賊的王一鶚？”</p>

“正是王云衢?！?lt;/p>

“東南剿倭，英才輩出啊?！?lt;/p>

高拱也沒想到，朱翊鈞當初的一步棋，全力保下胡宗憲，再設(shè)統(tǒng)籌處，竭力支持東南剿倭，居然收獲了這么多英才。</p>

這些人都是在東南剿倭中，脫穎而出，而后被胡宗憲、譚綸、曹邦輔、王崇古等人舉薦，入了朱翊鈞的法眼，再求得嘉靖帝恩準，一一加以擢升。</p>

一帶十，十帶百，迅速成為世子黨。</p>

偏偏這些人，都是從劇繁軍政實務(wù)中脫穎而出，各個都是干練能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