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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不利啊，徐閣老！

流年不利啊，徐閣老！</p>

張居正看到一向冷靜從容的老師徐階，憤怒在書房里來回地走動，知道他真得生氣了。</p>

“王扈文，他在干什么！這么大的事，不跟我商量，就獨攬過去，裝模作樣地出了那么一份部議，他以為他是誰，能遮掩的過去嗎？”</p>

聽了徐階的怒問，張居正心里清楚。</p>

無非是刑部右侍郎，浙黨骨干王扈文想拍老師的馬屁，先斬后奏，好給老師一份大大的驚喜。</p>

結果現(xiàn)在成了大大的驚嚇。</p>

王扈文這次玩脫了，被嚴嵩抓到把柄，十有八九要被錘死。</p>

徐階還在怒不可遏地罵著豬隊友，“他們以為嚴世蕃被流配，嚴嵩失去了圣眷，成了沒牙的老虎，江西一黨一落千丈。</p>

高拱的晉黨又還沒成氣候，以為我們在朝中一家獨大，就張狂得得意忘形了。他們忘記了，嚴嵩還是內閣首輔，圣眷還在。嚴世蕃不在，還有胡宗憲在東南給他撐場面！”</p>

徐階氣得坐回到座位上，端起茶杯，咕隆咕隆一口氣喝完，堪堪壓住心中的怒火和躁動。</p>

張居正看到徐階逐漸平復，便開口說道：“老師，我聽說蘇州張家、吳家，嘉興楊家，昆山林家，寧波顧家都派了心腹到京師。有人說，銀子絲綢一船船的從江南運上京?！?lt;/p>

“真得嗎？”徐階心里一驚。</p>

連張叔大都知道了，這動靜鬧得也太大了吧，難怪嚴嵩一下子就抓到了把柄，西苑皇上也心里不滿。</p>

還有，自己府上有沒有收受賄賂？</p>

想到這里，徐階心里一驚，連忙招呼張居正。</p>

“叔大，先坐坐，為師想起一件事，要跟他們交待一句?！?lt;/p>

“老師請自便?！?lt;/p>

徐階提起衣襟急匆匆地出門，大聲叫著他最信任的管事的名字，然后兩人轉去了遠處。</p>

過了一會，徐階鐵青著臉回來了，坐在座椅上，一時半會沒有說話。</p>

張居正心里有數(shù)，肯定是徐階身邊人收取了那五家的賄賂。</p>

兒子、寵妾、心腹管事，可能都笑納了不少孝敬。</p>

徐閣老身邊的人，一兩千兩銀子，是拿不出手的。那五家涉罪世家，為了保命，肯定是不惜血本，非常地大方。</p>

徐府上下得了好處，肯定也給王扈文那邊遞了話。</p>

王扈文得了徐府的話，以為是徐閣老的意思，才敢如此膽大妄為。</p>

張居正知道，現(xiàn)在大明上下官吏，真正清廉的沒有幾個。那些攻訐貪官污吏的御史清流們，更多的像是在泄憤。</p>

你們大把的貪銀子，奢靡的日子過著，憑什么我們沒得貪，只能啃蘿卜喝西北風？</p>

比如王扈文，以前可謂是清流中的清流，罵起嚴黨貪官污吏，恨不得食其肉。</p>

現(xiàn)在</p>

相信一抄家，幾十萬兩銀子是有的。</p>

還有一個問題，王扈文的部議能被遞進西苑里又打回來，說明在內閣被票擬了。</p>

誰票擬的？</p>

張居正不敢問。</p>

徐階終于開口了，“叔大，為師聽說，嚴介湖被皇上下詔，從江西原籍召回京師，是你的學生慫恿的？”</p>

“老師，世子在書堂里，從不與我們議論政事?！?lt;/p>

“從不議論？有時候他連商量都不商量，獨自做主？”徐階好奇了。</p>

張居正苦笑道：“老師，我的這位學生，主意大得很，而且天馬行空，想法跳脫。這一點，我和李石麓、潘時良是深有體會?！?lt;/p>

徐階有點吃不準世子在里面扮演的角色。</p>

西苑渠道傳出來的消息，說世子對皇上的影響力越來越大。</p>

但是從張居正這邊的信息來看，似乎又不是一回事。</p>

世子才八九歲，獨自一人就能把這些事情思考得周全，不需要向老師咨詢請教？</p>

徐階是萬萬不信的。</p>

難道是皇上？</p>

他為了培養(yǎng)好圣孫，手把手地教誨隔代儲君，把自己的意圖通過世子的嘴說出來，替他樹立威信，有這個可能。</p>

徐階相信張居正不會在自己面前說謊。</p>

西安門附近的世子書堂里，不止他一位老師，要是有所隱瞞，一問就露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