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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金水淡淡地說道：“不要搞錯了，是世子殿下提點咱家的?！?lt;/p>

“對，對，是裕王世子殿下，天資穎異，學(xué)問過人。”</p>

“老潘，到底是個意思？楊會辦說的這番話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有一時沒轉(zhuǎn)過彎來的掌柜，急著追問。</p>

“這還不明白。這些西洋商人四五月份就著南風(fēng)來我大明，給我們下采辦預(yù)訂單子，然后裝一船我天朝的貨物，去東倭轉(zhuǎn)一圈，狠賺一筆?；貋砗蟮戎覀兓I集好預(yù)訂的絲綢，裝上船，趕在十月份就北風(fēng)回去。</p>

楊會辦暗地里會合我們，拖著籌貨，一直拖到八月份，西洋人急了。再拖下去，耽誤他們十月份趁著北風(fēng)啟程回鄉(xiāng)。</p>

我也聽人說過，十月份后的北風(fēng)不大，變化極快，最順風(fēng)便利的就那么一段日子。要是錯過，西洋商人就得耽誤一年?！?lt;/p>

楊金水接了一句，“沒錯。除了我大明南海的路程，他們還得考慮天竺以南大洋的路程。要是十月份不及時啟程，一兩個月后到了天竺南大洋，還是趕不上順風(fēng)。還得耽誤一年的生意?！?lt;/p>

其他掌柜的都明白了。</p>

“耽誤一年的生意？那損失大了。不如咬咬牙，接受我們漲價三成的要求。反正只要把絲綢順利運(yùn)回他們老家，還是血賺啊。”</p>

“對，對，這就是楊會辦說的，西洋商人的痛點?！?lt;/p>

楊金水又強(qiáng)調(diào)了一句：“錯了，這個痛點說法是裕王世子殿下，傳授給楊某的秘訣！”</p>

等到掌柜們情緒興奮地議論了一番，楊金水咳嗽幾聲，大廳里的聲音慢慢地變低。</p>

“這一回楊某拉著諸位一起發(fā)財，知道為什么嗎？”</p>

楊金水的話讓眾掌柜面面相覷，不少敏感的掌柜心頭一動，莫非又是老一套，賺了錢開始要報效了？</p>

“是楊會辦義薄云天！”</p>

“楊會辦體恤我們，我們感激不盡。”</p>

眾掌柜嘴里敷衍著。</p>

“東南剿倭糧餉統(tǒng)籌處，敢放話給胡部堂，給數(shù)萬東南剿倭將士籌集糧餉，底氣是什么？諸位知道嗎？”</p>

看著眾人或不明白，或裝不明白的神情，楊金水心里冷笑幾聲。</p>

“底氣就是皇上諭旨恩賜的海商專營權(quán)。大明境內(nèi)，所有跟海外商人的往來通商，都必須拿到海商專營牌照。而東南剿倭糧餉統(tǒng)籌處，就是奉詔審核發(fā)放海商專營牌照?！?lt;/p>

楊金水話一落音，大廳里一片嘩然。</p>

什么！我們跟海商做點生意還要人批準(zhǔn)？</p>

有沒有王法？</p>

哦，皇上的話就是王法。</p>

有掌柜憤然地說道：“楊會辦，這樣不合規(guī)矩吧?！?lt;/p>

楊金水森然地問道：“什么是規(guī)矩？在大明，皇上的話就是規(guī)矩！就是王法！”</p>

“楊會辦，伱們這是盤剝商賈，與民爭利！”</p>

“合法繳稅，就是盤剝商賈？與民爭利？哪個民？杭州城，東南各州縣的普通老百姓，還是你們背后的那些大世家？”</p>

“楊會辦，這樣做，會引起東南動蕩？”</p>

“呵呵，東南動蕩，說得多好聽啊。不就是威脅朝廷，又起倭患嗎？真以為朝廷和皇上不知道，東南的倭患是怎么回事？</p>

不過我提醒你們一句，今日不同往日。胡兵部麾下數(shù)萬精兵，已經(jīng)剿了浙江的倭患，正在剿除福建倭患。</p>

有人敢鬧，胡兵部就敢殺！</p>

到時候順藤摸瓜，找到通倭的證據(jù)，我看某些人，有多少個腦袋夠砍的！”</p>

楊金水殺氣騰騰的話在大廳里回響，震得眾掌柜心驚膽戰(zhàn)，久久不敢說話。</p>

看到眾人被震住，楊金水臉色一轉(zhuǎn)，變得柔和，語氣也轉(zhuǎn)為親切。</p>

“其實拿到海商專營牌照，也很簡單，只需要按照這上面的會計制度來做，把賬目、庫存厘清，再接受每半年一次的審計，輕輕松松就可以賺大錢了?！?lt;/p>

“楊會辦，真得嗎？”有掌柜的心動了。</p>

“諸位都是做生意的老人，是真是假，你們一看就知道。拿去看看，好好斟酌。太太平平地賺錢多好，何必刀口舔血地賺錢呢？”</p>

楊金水示意手下把一迭迭的章程拿出來，分給諸位掌柜，笑得格外慈眉善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