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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縫合線的繭紋密度》

外科訓(xùn)練室的應(yīng)急燈在黃昏投下暖黃，陳立仁的白大褂缺著第三顆紐扣，手里的生銹持針器在掌心轉(zhuǎn)出血色黃昏 —— 那是 1965 年抗洪時從手術(shù)室廢墟扒出的老物件，鉗口三道凹痕，像極了老槐樹被雷劈過的枝椏。

“盲縫法，不是閉著眼穿針?！?陳立仁的鋼筆尖敲在持針器的凹痕上，缺角白大褂掃過顧承川的左手，“是讓持針器的震動，順著繭紋流進(jìn)心臟?！?

顧承川的喉結(jié)滾動。他看見陳立仁握針的姿勢，食指第一指節(jié)恰好卡在鉗口最深的凹痕里，而自己左手薄繭的中心磨痕，竟與那道凹痕嚴(yán)絲合縫 —— 就像 1998 年洪水時，父親顧修平用竹筷削成持針器，在煤爐搖晃的火光里，將同樣的弧度刻進(jìn)了他童年的記憶。

“看好了?！?陳立仁突然閉眼，持針器在硅膠心臟的 “右心室破裂口” 處懸停，銹跡摩擦手套的細(xì)響，與顧承川記憶中竹筷劃過搪瓷盆的聲音重疊，“1965 年，我在漏雨的帳篷里縫過三個產(chǎn)婦，靠的是持針器敲在盆沿的回聲定位傷口?！?

持針器突然刺入硅膠，顧承川驚覺縫合線竟沿著老槐樹年輪的逆時針方向延伸，每 0.3mm 的針距，恰好對應(yīng)樹皮上的蟲蛀痕跡。更神奇的是，陳立仁的手腕在刺入瞬間微顫，幅度與顧修平搶救視頻里避開肋骨骨折端的動作分毫不差 —— 那道凹痕，原來是三十年臨床在金屬上刻下的 “避障密碼”。

“輪到你了?！?陳立仁將生銹持針器塞進(jìn)顧承川掌心，金屬的涼意滲進(jìn)薄繭，“用這把鉗子，縫你父親 1998 年沒縫完的傷口?！?

操作屏突然切換成 1998 年的搶救錄像：顧修平跪在泥地上，用竹筷當(dāng)持針器縫合產(chǎn)婦王秀英的子宮，身后的煤爐火星濺在竹筷上，留下三道焦痕 —— 正是陳立仁持針器凹痕的鏡像。顧承川的左手本能地蜷曲，薄繭貼住鉗口的瞬間，煤爐的硫磺味突然涌進(jìn)鼻腔，仿佛回到了那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別依賴眼睛。” 陳立仁的聲音混著錄像里的雨聲，“用繭紋數(shù)針體的震動 —— 三短一長，是瓣膜反流；兩長一短，是血管痙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