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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yōu)先級公式的指紋缺口》

醫(yī)學倫理課的投影光在顧承川的計算器上碎成銀片，他的指尖敲過 “社會貢獻值權(quán)重 0.6” 的按鍵：“根據(jù)改良后的 mELd 評分，抗洪英雄的肝移植優(yōu)先級應(yīng)乘以 1.5 系數(shù) ——”

“放你娘的系數(shù)！” 陳立仁的老北京牌鋼筆突然砸在講臺上，缺紐扣的白大褂領(lǐng)口甩出道淺褐疤痕，“1998 年洪水泡爛了老子的計算器，可老子記得清每個扛沙包的脊梁骨有多重！”

教室后排傳來周野的悶笑，他的止血帶在指間纏成死結(jié)。顧承川的計算器摔在地上，電池蓋彈開，露出夾在里面的泛黃紙頁 ——1998 年抗洪移植手術(shù)記錄，“張秀英” 的名字被紅筆圈住，旁邊畫著歪扭的沙包。

“打開看看？” 陳立仁的皮鞋碾過計算器殘骸，“這是你父親顧修平記在煙盒上的配型單，孕婦張秀英的丈夫在大堤扛了三天三夜沙包，腰上的皮帶扣把肉硌得流膿 —— 你那公式算得出他后背的結(jié)痂能換幾毫升肌酐嗎？”

顧承川的喉結(jié)滾動。手術(shù)記錄上的血型 “Ab 型” 洇著水漬，像極了父親病歷里被淚水暈開的 “搶救失敗”。他看見陳立仁從白大褂口袋摸出枚生銹的皮帶扣，邊緣還沾著泥土：“這是那漢子解下來給我當手術(shù)刀支架的，現(xiàn)在還在他媳婦的腎移植創(chuàng)口上留著疤?！?

“教授，顧同學的模型考慮了職業(yè)風險 ——” 李佳的彩鉛在速寫本上劃過，畫出扛沙包的背影與移植腎的重疊，“但沒算進‘為他人拼命’的隱性貢獻值。”

“隱性個屁！” 陳立仁突然扯開白大褂，洗舊的手術(shù)服下，三道平行的疤痕從鎖骨劃到腰線，“這是老子替孕婦擋落石砸的，評分表給‘醫(yī)生額外損傷’扣分嗎？顧修平給張秀英換義眼時，把自己的眼角膜搭進去一半，你們的公式敢給‘醫(yī)者自損’加權(quán)重嗎？”

顧承川的指甲掐進掌心。他認出那三道疤痕的走向，與父親懷表鏈的裂痕完全一致。周野突然舉起李建國的礦工證，編號 “007” 在投影光里閃著微光：“陳教授，我爸的警號也是 007，他追小偷時被砍斷三根肋骨，按顧承川的公式，是不是該算‘防護不當’扣 20 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