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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的手輕輕覆在他握筆的手上，蘇繡腕帶的流蘇掃過 “情境權重分” 的 “權” 字：“陳教授把當年抗洪的手術單夾在教案里，上面的血手印比任何評分都重?！?她翻開陳立仁的《臨床決策學》，夾頁里掉出張泛黃的紙，是 1998 年的剖宮產(chǎn)記錄，“無菌操作” 欄畫著大大的叉，旁邊寫著 “母女平安，此叉值千金”。

周野突然笑了，抓起鋼筆在 “特殊情境” 備注欄畫了把燒紅的鐮刀，刀刃方向正對著 “規(guī)則” 二字。他知道，那些被評分表冷冰冰扣除的分數(shù)，正是醫(yī)者在現(xiàn)實泥沼里掙扎的印記，就像顧修平的竹筷、陳立仁的缺紐扣白大褂、自己的燙傷疤痕，都是規(guī)則之外的 “人性補丁”。

“下周考核?！?他把改好的評分表拍在李佳面前，小太陽的涂鴉剛好籠罩著總分欄，“模擬山區(qū)斷電場景，允許用打火機消毒鑷子 —— 扣分項減半，生存分加倍?！?李佳看見 “情境權重分” 的示例里，赫然寫著 “門頭溝 2019.9.17，燒紅鐮刀 + 30 分”。

凌晨五點，值班室的燈終于熄滅。周野摸著搪瓷缸上的 “活人至上”，想起陳立仁說的：“好的評分系統(tǒng)該長出血肉，而不是把人凍成標本?！?他知道，自己改的不僅是張表格，更是在規(guī)則的鋼筋水泥里，鑿出一扇能看見星光的窗 —— 就像李佳畫的小太陽，就像顧修平的竹筷，就像父親警服上的凹痕，讓每個急救操作都帶著人的溫度。

晨光爬上評分表時，周野看見李佳在 “情境權重分” 的角落添了行小字：“所有補丁，都該縫在患者的心跳處?！?他突然想起山區(qū)那個女嬰，現(xiàn)在應該會跑了吧？她搖搖晃晃的腳步，不正是對這套新評分系統(tǒng)最好的注解？

這一天，臨床學院的評分表多了道溫暖的裂痕。當周野把它交給陳立仁時，老教授看著 “情境權重分” 笑了：“當年我扯掉紐扣救人，現(xiàn)在你們給規(guī)則打補丁 —— 挺好，醫(yī)學就該像件能打補丁的白大褂，雖不完美，卻能給人遮風擋雨?！?

周野摸著口袋里的止血帶，橡膠表面的 “活” 字硌著掌心。他知道，從今天起，每個醫(yī)學生的評分表上，除了冰冷的數(shù)字，還會有溫度的刻度 —— 那是燒紅鐮刀的熱度，是竹筷的弧度，是小太陽的光，更是每個醫(yī)者在規(guī)則與人性之間，找到的那個最溫暖的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