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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后，謝沉感到體內(nèi)有什么東西斷裂了。

自幼困擾他的寒熱二氣突然暴走，左半身結(jié)出冰霜，右半身卻燃起烈焰。

通塵正要拔出黑劍，突然被一股氣浪掀飛。

“佛魔同體？”通塵抹去嘴角鮮血，突然大笑，“難怪師父把摩尼珠藏在你……”

話音戛然而止。

謝沉的身影已出現(xiàn)在他面前，銀絲劍纏著黑紅兩色氣流刺出。

這一劍帶著龍吟般的破空聲，卻在距通塵咽喉三寸時被錫杖擋住。

“沉，沉……”

空聞的獨(dú)臂死死握著錫杖，鮮血順著杖身流到謝沉手上，竟化作溫暖的金霧。老和尚氣若游絲。

“觀自在……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謝沉眼中的血色稍褪。他看見師父胸口浮現(xiàn)出金色光點(diǎn)，這些光點(diǎn)組成《心經(jīng)》文字，順著血流渡入自己體內(nèi)。

通塵趁機(jī)暴退，黑劍劃出一道空間裂縫。

“摩尼珠……在你丹田……”空聞的指尖點(diǎn)在謝沉眉心，“記住……無我相……”

“師父！”

謝沉跪地接住癱軟的身軀。

懷中的老和尚輕得像片落葉，眉間朱砂痣漸漸暗淡。

他突然想起十歲那年，師父抱著高燒不退的他念《金剛經(jīng)》，說\"應(yīng)無所住而生其心\"。

通塵的狂笑從遠(yuǎn)處傳來：“老禿驢終于……”

一道銀光閃過，他的左耳突然消失。

禮遇揮去扇尖血珠：“再聒噪，下一扇取你丹田。”

謝沉卻對一切充耳不聞。

師父的血在他掌心凝結(jié)成珠，體內(nèi)暴走的真氣突然有了方向。

他看見自己站在無邊黑暗里，左側(cè)是怒目金剛，右側(cè)是嗜血修羅。

而師父的聲音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無我相?！?

謝沉喃喃重復(fù)。

金剛與修羅的幻象突然碎成光點(diǎn)，他看見自己丹田處有顆旋轉(zhuǎn)的明珠——那是剛到寺里時師父喂他服下的“糖丸”。

殿外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遲淺吐血倒地：“十八銅人……全部激活了……”

段蕪的刀斷成三截，劍刃映出通塵正在操控最后三具玄鐵羅漢。

謝沉輕輕放下師父。

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仿佛站在萬丈高空俯瞰眾生。

當(dāng)?shù)谝痪咩~人揮拳砸來時，他只是抬手輕點(diǎn)。

“咔?！?

銅人的拳頭停在半空，眉心出現(xiàn)一個金色“卍”字。

謝沉緩步向前，每一步落下，就有一具銅人僵立不動。

當(dāng)他走到第三具銅人面前時，指尖凝聚的不再是真氣，而是一朵半透明的蓮花。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蓮花綻放的瞬間，整個梵行寺的鐘鼓齊鳴。

謝沉的青衣無風(fēng)自動，周身三丈內(nèi)的碎石全部懸浮而起——這正是宗師才有的“領(lǐng)域”。

通塵的黑劍突然調(diào)轉(zhuǎn)方向刺向自己咽喉。

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身體不受控制，就像提線木偶被反向操控。

“不可能！你明明已經(jīng)……”

謝沉沒有看他。

宗師領(lǐng)域籠罩下，他看見師父的魂魄化作金色光點(diǎn)，正隨著誦經(jīng)聲升向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