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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沉默，比任何辯解都更像一把利刃。

蘇晚的心一點(diǎn)點(diǎn)沉下去，沉到無底的深淵。胃里像有鉛塊在下墜，攪動著一陣陣惡心。

許久，顧沉的聲音才再次響起，疲憊，沙啞，甚至帶著一絲哀求。

“蘇晚，聽我解釋！”

他額頭抵著冰冷的門板，從貓眼那個小小的圓形世界里，窺見了里面的景象。

客廳的燈不知何時被打開了，光線慘白。

蘇晚就蜷縮在沙發(fā)的角落里，像一個被遺棄的孩子。她穿著那件黑色的襯衫，襯得臉色蒼白如紙。那條被扯斷的星軌手鏈，就靜靜地躺在他們面前的茶幾上，金屬鏈身折射著破碎的冷光。

那個畫面，刺痛了顧沉的眼睛。

“你只需要知道，陸景行做的一切，都不是為了幫你?！彼穆曇敉高^門縫，鉆進(jìn)蘇晚的耳朵，“他是為了毀掉你，蘇晚。他和我……我們的目標(biāo)不一樣?！?

“夠了?！碧K晚低聲說，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門外的人，“我不想再聽了?！?

謊言之上，再疊加新的謊言嗎？

她已經(jīng)分不清，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蛘哒f，從他們嘴里說出的每一個字，都淬了毒。

“蘇晚！”顧沉的聲音里透出一種幾乎要碎裂的焦灼，“當(dāng)年的事很復(fù)雜，陸景行他……”

“復(fù)雜？”蘇晚忽然站起身，一步步走向那扇門，將手掌貼在門上，和顧沉抵著額頭的位置，只隔著一層冰冷的鐵皮。

“是啊，很復(fù)雜。復(fù)雜到需要你們兩個人，一個扮演救贖我的神，一個扮演為我犧牲的破碎的過去?！?

“一個用現(xiàn)在侵犯我，一個用過去捆綁我。你們配合得天衣無縫。”

她的聲音很平靜，是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平靜。

“顧沉，你告訴我，被兩個騙子同時愛上，我是不是該感到榮幸？”

“我不是騙子！”他低吼，拳頭重重砸在門上，發(fā)出砰的一聲巨響。

樓道里的聲控?zé)魬?yīng)聲亮起，將他臉上痛苦和暴怒交織的神情照得一清二楚。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護(hù)你！”

“保護(hù)我？”蘇晚笑了，笑聲空洞，“用謊言來保護(hù)我？用欺騙來保護(hù)我？顧沉，你看看陸景行那條腿，再看看你脖子上的項(xiàng)鏈，然后告訴我，你們這種人，懂什么叫保護(hù)嗎？”

門外，顧沉的呼吸變得粗重。

他所有的解釋，在“共犯”這個既定事實(shí)面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他和陸景行，確實(shí)共享著一個不能對蘇晚言說的秘密。

這個秘密，是原罪。

室內(nèi)，蘇晚慢慢收回了手。

她轉(zhuǎn)身，不再看那扇門一眼。

她走到茶幾邊，彎腰，撿起了那截斷掉的、屬于星星的吊墜。

冰冷的金屬觸感，刺得她指尖一麻。

她沒有再看另一截代表陸景行的弧線，只是握緊了手中的星星，轉(zhuǎn)身走進(jìn)了臥室。

門外，顧沉還抵在那里，維持著那個姿勢。

樓道的燈光，悄然熄滅。

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