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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晚卻望著他離開的方向，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緊，連帶著手臂上未愈合的傷口也跟著一陣陣抽痛。她捏緊了手里的保溫杯。無奈，還有無法言說的痛楚，瞬間將她淹沒。

陸景行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順著她的視線看了一眼顧沉的背影，隨即收回目光，輕聲問：“怎么了？不舒服？”

蘇晚搖頭，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沒有，可能坐久了有點(diǎn)累?！彼幌胱岅懢靶锌闯龆四?，更不想在他面前剖析自己對顧沉那份復(fù)雜難明的心緒。

陸景行沒再追問，只道：“那你多休息?！?

接下來的拍攝，蘇晚頻頻走神。顧沉依舊是那個樣子，專業(yè)，精準(zhǔn)，冷漠。仿佛剛才那一瞥，只是她的錯覺?？尚目诘谋飷灨袇s真實(shí)存在。她和他之間，隔著一層看不見的冰墻，堅硬，寒冷。

拍攝結(jié)束，回了住處。

李姐幫她處理手臂的傷口，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上藥，再重新包扎?！敖裉旄杏X怎么樣？還疼嗎？”

蘇晚：“還好，習(xí)慣了。”她頓了頓，忽然問，“李姐，你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感到的是安心，是妥帖，能在他身邊徹底放松下來，這算不算喜歡？”

李姐正專注地打著結(jié)，聞言動作慢了下來，抬頭看她：“聽起來，更像是依賴，或者說，是找到了安全感。被人妥善照顧著，當(dāng)然會覺得安心?！?

蘇晚沉默。陸景行給她的，確實(shí)是這種感覺。穩(wěn)妥，可靠，像疲憊時可以倚靠的岸。

她又問：“那如果……對著另一個人，靠近了會緊張，分開了會惦記，看到他和別人在一起，哪怕只是站得近一點(diǎn)，心里就會莫名其妙地發(fā)堵，會難受，會疼呢？”

李姐徹底停下手里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她：“晚晚，那是在意?！?

“在意？”

李姐：“對。只有真正在意一個人，才會被他的一舉一動牽動情緒，才會因?yàn)樗械叫耐础２辉谝獾娜?，就算在你面前演一出戲，你心里也波瀾不驚?！?

安全感……在意……

蘇晚低聲重復(fù)著這兩個詞。陸景行是前者，妥帖周到，像一艘可以隨時?？康母蹫常瑴嘏?，平靜。顧沉是后者，是風(fēng)暴，是暗流，是讓她心緒不寧、輾轉(zhuǎn)反側(cè)的根源?？赡欠菰谝?，那份因他而起的痛楚，又如此清晰地拉扯著她。

她不懂。這種混亂矛盾的情感，到底算是什么？為什么安全感讓她覺得虧欠，而那份帶來痛楚的在意，卻讓她無法割舍？

李姐嘆了口氣，沒再多說，只是收拾好藥箱：“感情的事，旁人說再多也沒用，終究得你自己想清楚。早點(diǎn)休息吧，明天還要拍戲?！?

蘇晚：“嗯?！?

李姐帶上門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蘇晚一個人。她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夜色。城市的燈火明明滅滅，像她此刻的心情，找不到一個清晰的答案。手臂的傷在提醒她現(xiàn)實(shí)的麻煩還未解決，而心里的這團(tuán)亂麻，似乎比追蹤那個匿名賬戶還要棘手。

她拿出手機(jī)，翻到顧沉的號碼，指尖懸停在屏幕上，許久，終究還是沒有按下去。

她關(guān)掉手機(jī)屏幕，房間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