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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師父，我也會是她們中的一員。”

聽到張芙蓉的話，齊潤忽而一愣，吃驚的看著她：“你不是……”

“我不是賢師的親孫女，我是他從這粉紅磨盤下?lián)尦鰜淼摹！睆堒饺匮劭粗胺芥金^，眼神失焦，陷入了回憶，緩緩言道：“那年我五歲，爹娘都餓死了，本家族親就把我賣給了老鴇，我在娼館里生活了五年，每日里拾柴、燒水、洗衣服……，我要干很多很多活，稍不順老鴇的意就會被打，可那還是好的?！彼f到這，緊緊地閉上了眼，似乎在顫抖?！昂芏啾任掖蟛涣藥讱q的姐姐就已經(jīng)被逼著接客，有的染了臟病，老鴇也不給治，等到實(shí)在不能賣賬了，她就說要惡病惡治，把她們綁住，用燒紅的烙鐵去燙那患處，臟病的腐臭味和燒焦的肉味混雜在一起，還有那一陣陣不人不鬼的凄厲嘶喊，真如人間地獄！”

“挺不過去的，就那么沒了，衣服也不給留一件，光著身子就搭了出去扔在荒地里……我曾經(jīng)以為那就是我日后的命運(yùn)……但那又怎么樣呢？我當(dāng)時是一個沒爹沒娘，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女孩，我只想每天能吃飽而已?！?

“十歲那年，老鴇就要我去見客，正巧當(dāng)?shù)氐氖兰乙e辦宴會，老鴇就帶著我們?nèi)蛨?，呵?！睆堒饺剌p蔑的一笑道：“幫場？我們這些鄉(xiāng)下出來的，根本進(jìn)不了人家的大堂，只是被叫去供人家的車夫雜役狎戲。老鴇把我推給一個滿臉油光的禿頭大叔，叫他做我的第一個客人……”

張芙蓉說著說著流下了眼淚：“他的嘴好臭，我一靠近就直犯惡心，想逃可又怕被老鴇打?！?

“就在這個時候，師父沖了過來，他一把拉起我，要帶我走，周圍的人都壞笑著攔他，跟師尊說要么就在這……，要么就別想走?！?

“可師父推開他們，讓我跪下對他磕了三個頭，說我從此以后就是他的孫女，和他一起出來的那個大官模樣的人只是對老鴇輕輕點(diǎn)了一下頭，就沒人再攔著我們了?！?

“他把陷入泥潭快要沒頂?shù)奈乙话牙穑覐哪翘炱鸩坏钟辛擞H人，還有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我們很多師兄弟都是師父撿來或救來的，我聽波才師兄說過，師父家累世道醫(yī)，家境殷實(shí)，老祖定下家規(guī)，家里的長子成年后必須去四方游醫(yī)，回來后方可成親傳承醫(yī)術(shù)，但師父游方后，卻沒有成親，他帶回來十幾個我這樣的孩子，他收我們?yōu)橥?，教?dǎo)我們事理，傳授我們醫(yī)術(shù)，師父沒有后代……，他說我們就是他的孩子?！?

“居然是這樣……”齊潤聞言不由得一聲嘆息，對張角的看法又有了一點(diǎn)轉(zhuǎn)變，從欺世盜名妖言惑眾的邪教頭子到見過了世人疾苦而欲為之主持公道的逆行者，現(xiàn)在聽了張芙蓉所講的，這最后一點(diǎn)也拼上了。

他只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

后世也有一位出身富奢的醫(yī)生，在騎著摩托車游歷的過程中見到了人民的困苦與凄慘后毅然的投身到以解放全人類為目的的革命事業(yè)中去，并最終為之獻(xiàn)出了生命。

“你現(xiàn)在看到的這番人間煙火，如果沒有守在市場入口的那隊(duì)士兵，怕是已經(jīng)被流民填滿了，可那些流民中大部分人也曾擁抱過這份人間煙火，感受過這份恬然和諧啊，可你看，就是這小小的一方人間煙火里，也不知有多少苦人兒在掙命?！?

‘是啊，這小小一方之地的人間煙火，遮掩不了這大漢末世的腐朽衰敗，就像張角說的，朱墻內(nèi)是閬苑相連奢豪無度的人間仙境，朱墻外是餓殍遍野易子而食的世間煉獄?！R潤想到這里，心下明了，知道是自己又犯了矯情，教員早就說過：革命不是請客吃飯，若這大漢到處是這樣的恬然和諧，任張角天大能耐怕是也聚不起這三十六方數(shù)十萬人跟著他拼死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