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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飄灑灑的綿綿細(xì)雨下了整整一日，直到次日清晨才漸漸停歇。

午后的陽光明媚溫柔，嬌嬌柔柔地投下一地細(xì)碎的剪影。

廚房里，紅泥爐子上煨著的瓦罐雞湯咕嚕咕嚕翻滾開來，冒著誘人的香氣。

瞥見門口竄進(jìn)來的身影，秋黛頭也沒回地問，“將軍和夫人還沒醒嗎？”

趙安撿起桌上的一塊點(diǎn)心放進(jìn)嘴里，嘟嘟囔囔，“爺一早就起來了，去了城主府，怕是明日就該啟程回京了?！?

“夫人還沒起，”趙安湊近了些，小聲道，“爺專門吩咐了，叫夫人好好歇歇，任何人不準(zhǔn)打擾?！?

“我和乘云守了半日，保證連只蚊子也不曾靠近屋子半步?！?

秋黛回頭瞥他一眼，輕聲笑了笑，“那你可看好了，忠州這地界蚊蟲最是狠毒，若是不小心叮咬了夫人，將軍饒不了你?！?

趙安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心吧，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

城主府內(nèi)，趙晏清道，“外祖父、外祖父，忠州事情已了，孫兒明日就該啟程回京了，今日特來拜別。”

“綰綰她身體不適，明日再來道別?！?

老夫人一眼瞥見他脖頸處尚未褪去的緋紅痕跡，與池城主相視一眼后，心知肚明，并未多問。

只是站起來抓著他的手，“怎么這么著急，還才沒住幾日就要走了？”

“晏清離京也有些時(shí)日了，是該回去了，京中風(fēng)云莫測(cè)，他總不能整日待在外頭?！?

池城主笑了笑，“再說，綰綰還跟在他身后?！?

“也不知國公爺知不知曉，若是知道了，難免擔(dān)心，還是早些回去的好?！?

老夫人情緒不高，“那也是，總不能叫綰綰在外受苦，京中里的小娃娃，嬌生慣養(yǎng)的，哪里能吃這些苦?！?

“回去吧，早日回去也好?！?

老夫人知曉他們祖孫二人有話要說，尋個(gè)了借口將下人都帶走，“你們幾個(gè)，給晏清做些吃食路上解饞?！?

待人都走后，池城主才收起那副笑意盈盈的笑臉，憂心忡忡道，“淑妃娘娘是不是快生了？”

趙晏清點(diǎn)頭，“快了，不出意外，下月初就該臨盆?！?

池城主臉色陰沉地點(diǎn)點(diǎn)頭，“晏清，我們?yōu)槿顺甲?，?dāng)知曉分寸?！?

“尤其是你，重兵在握，又功高蓋主，一定要謹(jǐn)言慎行，千萬不能做任何逾矩之事?！?

“是，孫兒謹(jǐn)記外祖父教誨?！?

池城主望一眼老成持重的孫兒，忍不住還是開口提醒，“晏清，淑妃她，是自己選擇的路，是她非要以死相逼進(jìn)宮?！?

“我們已經(jīng)為保全她而退避忠州?！?

“從前我念她年幼無知，容易受人誆騙，才讓你多照拂照拂?！?

“可如今看來，她死性不改，或許從一開始就存了心思?！?

池城主忍不住無奈嘆息，“我們對(duì)她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今后她若有難，你能幫就幫，不能幫的，絕不能以身犯險(xiǎn)?！?

池城主堅(jiān)毅地望著他，“晏清，你要記住，你是北疆的將領(lǐng)，是趙家的子孫?！?

“當(dāng)遵先帝遺志，守趙家遺訓(xùn)?！?

“你要守的，從來都是大晉的江山，大晉的百姓。”

“無論誰坐上那個(gè)位置，對(duì)你而言都一樣?！?

池城主認(rèn)真嚴(yán)肅地命令，“趙胤，你絕不能去蹚那趟渾水！”

趙晏清恭敬行禮應(yīng)下，“是，趙胤領(lǐng)命！”

從書房出來，老夫人已經(jīng)等在天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