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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高興呢？”沈時回松開手，像泄氣的皮球，“用我父親的話講，他啊，一沒家世，二沒官職，空有一副好皮囊，根本無用。”

沈時回索性躺倒在軟榻上，雙手抱頭，“我父親啊，他是不會同意的?！?

“換作是我，我也不同意，不如大理寺少卿好。”蘇辭好笑地望著她，似在說風(fēng)涼話。

沈時回不想理她，“千金難買我樂意，我就是喜歡他啊，司鶴，你們聽，這名字多好聽。”

司鶴嗎，蘇千曲驀地抬起頭來，心口狠狠抽動一瞬。

沈時回自言自語，“我第一次見他，是他冒雨為摔倒的老婦人說情。第二次，是在棲霞寺的西花園，他撐著油紙傘，與茫茫大雪融在一起。第三次就有趣了，他來我家書屋授學(xué)?！?

“不過我父親拒絕了他，還贈他幾則孤本，祝愿他來年春闈一舉高中。”

沈時回突然坐起身來，與蘇辭面前面，盯著蘇辭的眼睛，一字一句，認(rèn)真問，“蘇綰綰，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會怎么做？蘇辭沒有戀愛結(jié)婚的經(jīng)驗(yàn)，還真不好給她任何建議。

這個世界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從來沒有人能跳脫規(guī)則之外，裴裕就是很好的例子，父母不承認(rèn)的愛情，連家門都進(jìn)不了。

男尊女卑的世界，女性地位太低，一旦選錯路，那就必須蒙頭走到黑，有時還走不到黑就殞命。

從來沒有分手這樣及時止損的路可以選。

人們把女性的貞潔，看的比命還重要。

可聽父母的話，就一定會幸福嗎？蘇辭說不清。

但蘇辭認(rèn)真回答她，“我當(dāng)然想遇到足夠心動的人，互生情愫，相互喜歡，最后得到所有人的祝福，成婚生子，幸福一生?！?

沈時回眼里亮晶晶，“蘇綰綰，你也是這么認(rèn)為的對吧！”

蘇辭點(diǎn)點(diǎn)頭又搖搖頭，“也不盡然，那是建立在身份、地位、還有財(cái)富對等的基礎(chǔ)上，可若是他什么都沒有，我就會考慮，自己是否能負(fù)擔(dān)起未來生活帶來的重?fù)?dān)，是否能接受未來生活帶來的一切負(fù)面影響?！?

“會考慮很多，比如父母親情，比如真金白銀，我不可能僅僅因?yàn)橄矚g，就拋開一切雜念，人是會變的，今日喜歡，明日喜歡，那后日呢？一年兩年三年呢？你能保證你不變心，可你怎么保證他永遠(yuǎn)愛你?！?

沈時回和蘇千曲都沉默了，世界上連父母都不一定永遠(yuǎn)愛你，更何況是陌生人。

沈時回悲從中來，雙手杵著下巴，嘆口氣，“父母選定之人，也不能保證永遠(yuǎn)疼惜你，愛惜你，這條路怎么選，都是賭，光憑運(yùn)氣了。”

蘇辭將二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嬉笑著道，“當(dāng)然了，如果我富可敵國，足夠強(qiáng)大，不在乎流言蜚語，不在意別人眼光，那別說一個司鶴，就是十個司鶴，我也收入房中，娶他十個八個小倌，日日快活?！?

像是晴天霹靂，蘇千曲和沈時回齊刷刷向她看過來，簡直驚掉了下巴，異口同聲道，“蘇綰綰，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蘇辭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撐開雙手，聳聳肩，“難道不是嗎，我有錢有權(quán)，我就有選擇權(quán)?！?

“世上何人不愛錢？你們不喜歡錢嗎？有錢能使鬼推磨。”

蘇千曲與沈時回聽得一愣一愣的，竟反駁不了，認(rèn)真思索蘇辭的話，也并非不無道理。

達(dá)到目的，蘇辭順著臉頰捋捋碎發(fā)，認(rèn)真道，“女子，最重要是自己強(qiáng)大，然后，取悅自己。”

天地荒涼，朔風(fēng)獵獵。

沈時回坐在馬車上，漫無目的在街上四處游蕩，天地之大，她竟無一處可安生。

“小姐，咱們回府嗎？”丫鬟問她。

沈時回沒有說話，抬起眼皮挑開車簾望去，前面不遠(yuǎn)處正是攬?jiān)聵恰?

悲嘆一聲，她道，“去攬?jiān)聵前??！?

丫鬟應(yīng)聲好，去攬?jiān)聵嵌愣阋埠?，也省的回府挨?xùn)，小姐今日又偷偷跑出來，夫人知道了又該罰她跪祠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