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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特哭了好一陣，才漸漸停下來，然后靠在床頭繼續(xù)發(fā)呆，淚眼汪汪的，活像個沒人疼的孩子。

松野心想：這獠牙也太狠了吧……肯特那會兒十五歲的話，獠牙也就十七歲左右……我去，這打小就是個變態(tài)啊，居然能對自己的親弟弟下如此狠手。

他試探性地問：“獠牙……不是你親哥嗎？他怎么……”

半晌，肯特吸了一下鼻子，這才斷斷續(xù)續(xù)地回答道：“因?yàn)槲耶?dāng)時弄丟了‘老黑’的貨，根據(jù)幫派的規(guī)矩，獠牙得親自處罰我才行，因?yàn)樗俏掖蟾纭?，他自己也要受罰……他當(dāng)時跟我說：你就當(dāng)這是我送給你的禮物吧！肯特，記住！要想以后不被人瞧不起，就得對自己狠，就得讓自己看起來不一樣，就得讓所有人都怕我們……要是不想再過以前那種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日子，就得去偷別人、搶別人、殺別人的，要不然我們就會被別人偷、被別人搶、被別人殺……他還說我們就是兩條沒人要的野狗，只有這樣，才能生存下去……”

他顫抖著呼出一口氣，“他當(dāng)時霍了我一刀，霍了他自己三刀，我暈過去了，他也暈了過去……沒有藥，沒有床，沒有人照顧，我們就在那間黑屋子里躺著……我記得我當(dāng)時連續(xù)高燒了很多天才見好轉(zhuǎn)……那幾天，我就像被放進(jìn)開水里煮似的，而且臉上還火辣辣的疼……獠牙當(dāng)時跟我說：挺過去就好了，挺過去就好了，挺過去就有好日子過了……”

說到這里，松野看到肯特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那道刀疤，嘴唇也微微顫抖了一下，“可是并沒有好日子……有的只是提心吊膽的鬼日子……一開始，我和獠牙只是老黑的跑腿馬仔，是根本入不了他的眼的，但經(jīng)過這件事之后，老黑就對獠牙的印象有所改觀了……他覺得他是個狠人，是個可以培養(yǎng)成自己人的忠誠對象，于是，老黑便開始讓獠牙去綁架殺人了……殺他生意上的競爭對手，殺他在幫派里潛在的敵人……還殺那些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

獠牙為了所謂的前途，開始?xì)⑷恕遥鸵獛退幚硎w……沒多久，獠牙就開始變了，變得越來越瘋狂，變得越來越?jīng)]有人性了，而且還研究出了一套獨(dú)特的暗殺技巧……他甚至還把它形容成藝術(shù)！我也勸過他……但他說我是廢物，是只會處理尸體的廢物，還說早知道我還是個膽小鬼，他當(dāng)初就應(yīng)該把我直接捅死……我知道他變了，再也不是那個有擔(dān)當(dāng)?shù)母绺缌恕乙埠芟氚阉貋怼伞l知道，他卻越走越遠(yuǎn)了……

有一次，我勸他，我說：哥，我們逃吧，我再也不想處理尸體了，我也不想再看見你殺人了。

可是他卻冷冷地看著我，像不認(rèn)識我似的那么看著我，半天才說：你雖然是我弟弟，但你以后要是還敢說出這種話，我絕對會對你不客氣的！

我害怕他，又擔(dān)心他，可是又無能為力。

最后，他打了我一耳光，并大吼道：給老子滾！以后也不許跟著我了！否則，我連你一塊做掉！

我害怕他真的會動手，于是連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