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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啊?！?

“北邊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不好，燕王府掌控北疆軍政，勢力比五姓還要大，做唯一的燕王妃，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李蠶南微仰著頭，“比在宮里排最末尾不好嗎?！?

“那都是你自己想的?！?

“我想不想也沒差，母后說了要我做燕王妃?！?

李琛不說話了，過了會兒道：“那等會兒我跟雍戟聊聊天，讓他以后對你好些?！?

“多謝九弟?！?

“不客氣，八戒?！?

李蠶南再次一巴掌拍在了他的頭上。

李幽朧和雍戟一同到來。

雍戟照常一身黑衣，只是細(xì)節(jié)裝扮得很典雅貴氣。而在這樣的春夜里，李幽朧更像一株淡冷的幽蘭，這纖細(xì)的少女面上表情很淡，只向周圍微微一頷首，便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雍戟卻沒在她旁邊落座，而是來到李玉瑾倚立的亭邊。

“剛剛到園外時，宮女說皇后輿駕出蓬萊殿了?！庇宏溃澳氵@打完獵一身臭汗，也不洗洗再來?！?

“風(fēng)一吹就干了，臭在哪兒?！崩钣耔?，“瞧我提的好酒，一會兒給大家都分分。”

“你們兄弟姐妹也久不見面了嗎？”

“年節(jié)吃過次飯，不過有父皇在，都沒說什么話?！崩钣耔肓讼?，“上回這么聚在一處，是去年中秋了?！?

“那要感謝我了?！?

“……”李玉瑾沉默了一會兒，偏了偏頭。

半晌他看著前方：“你打算怎么做？”

“沒什么特別的打算，”雍戟扶著欄桿，“婚事，自然聽皇后殿下的。”

五皇子和七皇子的到來鏈接了有些分隔的宴場，諸人漸漸聊成了一團(tuán)，當(dāng)坐下的人多了之后，間隙就顯得小了，場地越發(fā)像一張圍起的大桌。

但過了沒多久，溫和談笑的氣氛靜止了一下，瓊琚園門口，一道朱紅如火的衣裙跨過了石檻。

身后跟著一位負(fù)劍提竿的少年。

大家或多或少都靜了一下，然后此起彼伏地起身行禮，李西洲沒有什么言語，只微微頷首，甚至也沒再往前走，就在宴席的角落坐下。

裴液同樣分享了很多道余光。

大概是第一次，在這樣近的場景下接受這么多望向身前女子的目光，皇子的、妃嬪的、宮女的、太監(jiān)的……裴液一時很難理清那種感覺。

孤立？大概有，沒有一人上前來講話問好，李西洲就一斂裙裾坐在末尾，不管宴席還沒開始，自斟了一杯酒。

但更多的大概還是戒懼。

一種看向危險或者不祥的眼神，當(dāng)然都隱藏得很好，且有相當(dāng)一部分面龐沒料到她會出現(xiàn)在這里。

“瓊琚園景色很不錯，能瞧見許多外面沒有的花?！崩钗髦薜顾坪跞珱]注意，斟了半杯酒向后遞給少年，“巽芳園太大了，大而蕪，這里就精巧很多?！?

裴液接過來，沉默了一下，俯身低聲吟道：“不錯，夜露含花氣，春潭漾月暉?！?

“……”李西洲轉(zhuǎn)過頭看他，“月亮還沒出來呢。”

“哦，要有月亮才能吟嗎?！?

“不然‘月暉’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巽芳園的時候，崔照夜教我的，她說能吟?！?

兩人講話聲音很低，裴液也不怕丟臉，他直起身來掃視了一眼場上，瞧見了李無顏。

小女孩兒剛剛行禮時已見過了他，這時正對他笑著搖頭晃腦，旁邊那個大一些的裴液沒見過，但瞧著安靜一些，正也張著好奇的眼睛瞧著。

裴液走過去，和兩位妃嬪恭謹(jǐn)見了禮，把小魚竿遞給了李無顏：“喏，給你拿來了。”

李無顏高興地接過，轉(zhuǎn)頭對李碧君笑道：“看，我說我會釣魚吧。”

李碧君很感興趣的樣子，但顯然有些怕生，抬頭瞧了裴液一眼，又回頭去看母親。

“你也想釣魚嗎？”元妃把她牽進(jìn)懷里，溫藹道。

“嗯?！崩畋叹÷暤馈?

“好，等回去讓齊公公給你也做一個，等冰化了，可以在咱們池塘里釣。”元妃笑著言罷，轉(zhuǎn)向他們，“你們先去吧，等以后碧君有了魚竿，再一起玩?！?

“沒關(guān)系！”李無顏脆聲道，“碧君姐姐可以跟我一起釣，我們、我們一人釣一條?！?

“該怎么說？”元妃笑著看向懷里的女孩兒。

“謝、謝謝無顏妹妹，我就不去了，以后再一起玩兒吧?！崩畋叹?。

元妃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真乖——你們?nèi)グ?。?

李無顏還想說什么，裴液已牽著她道：“你打算什么時候去？”

“現(xiàn)在！”

“現(xiàn)在可不行?！迸嵋呵屏艘谎鬯蜒远抗鈸?dān)憂的母妃，笑了笑，“今晚我也沒空陪你釣，等一會兒吃飽了飯你再去，要有人看著知不知道？”

“知道?！?

裴液蹲在地上，也笑著揉了揉她的頭，起來轉(zhuǎn)身時，幾步之外一個圓潤的身影正雙袖斂在身前，有些欲言又止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