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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液合上最后一頁，盯著地面沉默了一會兒，抬起頭來，李西洲精美的金面依然在看著他。

這位殿下似乎并無和他討論故事的意愿，看他讀完了，便又繼續(xù)道：“關(guān)于所謂洛神之宮，大概是確有其事?！?

“嗯？”

“你知道，大明宮是全然封閉的一處世界，在這個世界里有時候會有那樣的傳說，有時是隱秘的通道，有時是神異的奇境，有時是仙人的牽引……多數(shù)與逃離相關(guān)。而這些傳說，往往總會牽涉到故皇后或者明月宮?！?

裴液兩手裹著胸襟，皺著眉頭聽著，這時他想起了那名侍女朦兒告知他的傳說。

“大概在某種深處的意識里，那處荒廢的舊殿確實(shí)關(guān)聯(lián)著脫離現(xiàn)實(shí)的靈境，就像那道二十多年前的身影一樣，因而成為了人們的寄托。”李西洲平靜道，“人們不敢提她的名字，卻又都隱隱相信她不會消散得毫無痕跡，只是這么多年過去，從來沒有人找到她留下了什么。”

“那么這種沒有支撐的流言理應(yīng)消散才是?！?

“并未，它反而生命悠久?！崩钗髦蘧徛暤?，“舊的人找不到證據(jù)，卻會從各種蛛絲馬跡去攀附，新來的人聽說了這些傳說，也全都記在心里。你知曉這是為什么嗎？”

“……”

“因為人們希望它是真的?！?

裴液微怔一下，李西洲已站起身來，燭火晃動了一下，女子回眸看著他道：“而在我的了解中，她一直是一個不會辜負(fù)別人期望的人?！?

“……我會攔在魚嗣誠前面的?！?

李西洲瞧了眼他身上的傷，卻沒有推脫，微一垂眸道：“那就拜托你了。我也會盡力的?！?

裴液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不必太急切，在這處地方，該發(fā)生的總會發(fā)生，很多我們見不到的事情，可能早已寫定。”金面淡聲道，“另外，聽許綽說你頗好奇我的婚配，可惜我暫時無八卦給你。倒是宮里最近要辦樁婚事，你不妨去瞧瞧吧?！薄?

裴液臉色一頓，偏了偏頭：“奧……我不知曉是誰人的，有什么特殊嗎？”

“雍戟的，他今日已經(jīng)入宮了?！?

裴液猛地看向了她。

“這是什么神情，只在幻樓見了一面，你已把他看成宿敵了嗎？”李西洲瞧著少年的目光，“嗯……為了在這一合不落下風(fēng)，你要不要也迎娶一位公主？”

“……”裴液禮貌一笑，沒有言語。

李西洲一提長裙，就此轉(zhuǎn)身離去了，裴液目送著她離開，才終于放松身體，輕嘆了一聲。

不禁想起楚水霆當(dāng)晚的那句話，他這時才感同身受——“離這些神京娘們遠(yuǎn)點(diǎn)兒?！?

……

偏殿中終于安靜無人，夜色剛剛深沉下來，裴液倚在床榻上，極快地打開了知意，皺著眉發(fā)出了憋了半天的話。

“你怎么什么都跟這個公主說？”

過了一會兒對面青鳥才亮起來，女子口吻很簡潔。

“什么？”

“我聽說宮里有婚事問你一嘴，你也跟她學(xué)舌，剛才我跟她坐一塊兒聊兩句話，起了一層冷汗——以前咱們說的話，你不會也講給她聽吧?！?

“咱們以前說過什么見不得人的話嗎？”

“……你要是說，你和她關(guān)系比和我好，我以后就不跟你說不該說的了?！迸嵋河悬c(diǎn)兒生氣。

這話發(fā)出去，對面頓住了，青鳥亮亮滅滅，好半晌才發(fā)過來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