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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回到聽雨齋,練了兩刻多鐘的字,心緒才慢慢平靜下來。
沒辦法,老師太牛逼了。
身為弟子,壓力很大。
不過沈淮也清楚,老師厲害那是老師的,自己得有真本事才行,不然關(guān)系在牛逼,你是一堆爛泥,別人想扶也扶不動。
所以,他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修繕己身,爭取三年后考中狀元。
其次,賺錢。
學(xué)問急不來,但賺錢卻是迫在眉睫。
國子監(jiān)里二代扎堆,他也不知道進去后會花多少錢。
所以賺錢,賺更多的錢總是沒錯的。
吃晚飯的時候,沈金找來。
“沈郎,我想跟府里的人學(xué)做事,或者謝不二出去辦事的時候,我跟在旁邊看看,練練膽子,盡可能多學(xué)些東西,等你日后開鋪子了,我們面對那些貴人不至畏畏縮縮的。
還有阿大那邊,他們幾個說,手里沒活,心里不踏實?!?
阿大那幾個,手里確實沒啥活計。
府里各院都是主子,他們也不敢亂走動。
除了幫管家干點小活,就沒別的事情做了。
“鋪子在哪里,我還沒時間去看,得去鋪面看了才知道具體怎么安排,至于你說的事,等吃完飯了我問問管家,看能不能把你們安排進鋪子或莊上幫忙。
在事情還沒確定下來之前,麻煩沈金哥幫我安撫一下阿大幾個。
等鋪子開起來了,我給你加工錢?!?
沈淮看著沈金,“說實話沈金哥,你能跟來京城,我心里很感激,在這里,我跟你一樣都需要適應(yīng),你也不用太急,順其自然就好?!?
沈金進來前想好的腹稿,被沈淮這么一說,全部拋卻九霄云外了。
他看著沈淮,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沈淮見狀,打趣道,“你看,你一急就不知道說什么的毛病又犯了?!?
沈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沒事,說不定在京城待久了,你這毛病自然而然的就好了呢?!鄙蚧匆膊幌訔壣蚪鸨孔?,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缺點。
沈金口才不好,但他種黃芽菜、做黃金豆腐就做得很好。
讓他在自己擅長的領(lǐng)域發(fā)揮就好。
現(xiàn)在沈金想進步,沈淮也很高興。
兩人又聊別的事情,大概一刻多鐘之后,沈金才出去。
飯后,沈淮去找管家。
直接道明來意,“管家,我在府里借住,白吃白喝已經(jīng)怪不好意思的了,總不好讓府里也養(yǎng)著我族兄和下人,你看能不能安排他們?nèi)e處幫忙干活?”
“哎喲,公子這話快折煞死老奴了。”管家連忙作揖,“您是大人的嫡親弟子,大人視您如親子,公子這些話,大人若是聽見了可是要傷心的?!?
小祖宗啊,什么叫白吃白喝啊。
這種話是能說出來的嗎?
“管家的意思,可以安排?”
“能的能的?!惫芗也亮瞬令~上不存在的汗,“以后這種小事,公子直接交代便是,老奴雖不中用,這點小事還是能辦好的?!?
“那便多謝管家了?!鄙蚧葱χ瘟耸种械木破浚斑@琥珀光就當(dāng)是謝禮了?!?
送走沈淮。
管家迫不及待的聞了聞酒味,見是上品琥珀光,笑得胡子一顫一顫的。
第二天,沈金和阿大四人就被安排了活計。
至于他們做了什么,沈淮兩天之后才聽謝不二提起。
阿大四人去了酒樓跑堂。
沈金去了勾欄送茶水。
沈淮知道沈金的性子,晚上睡前還特意去問他是否適應(yīng),沈金只說了一句:能學(xué)到很多東西。
其余的什么都沒說。
沈淮也沒再繼續(xù)問。
這天中午,謝道珩回來了。
滿臉疲憊,胡渣邋遢,一看就知道熬了好幾宿通宵。
沈淮默默送了份粥就轉(zhuǎn)身回聽雨齋。
“等等。”
轉(zhuǎn)身的那一刻,謝道珩叫住沈淮,“雁塔之事,為師聽說了,你做得很好?!?
沈淮立即漾起微笑,“老師不怪弟子行事沖動?”
“主動出擊便是最好的防守,若是趙家小兒日后還敢搞小動作,你千萬別手軟。”謝道珩語重心長道,“京城不是青萍,關(guān)系利益復(fù)雜,你弱一寸別人便欺你一丈。
記住了,別人欺你一分,務(wù)必還他十分顏色瞧瞧,不要給他得寸進尺的機會?!?
“老師,你變了?!鄙蚧摧p笑出聲,“您在青萍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在青萍時,很貴氣隨和。
總是搖著團扇,毫無知縣架子。
“哈哈,人嘛,都是會變的?!敝x道珩笑道,“青萍民風(fēng)淳樸,大家沒那么多彎彎繞繞,為師自然就好說話。
京城是天子腳下,臥虎藏龍之地,便是水溝里的老鼠都比別處精明三分,沒點手段可站不住腳?!?
此時的謝道珩,臉上疲憊淡去。
一身朱紅官袍坐在那兒,什么也不做,便有股不怒自威之感。
簡而言之:官威。
那是上位者才有的壓迫感。
在青萍時的那股松弛感早已消失殆盡。
“老師說的是,弟子初來乍到,還有好多東西要學(xué)?!鄙蚧醋哌^去,給謝道珩捏肩,“老師,弟子的文章,您是不是拿給李師伯看過?”
“你要進國子監(jiān),為師自然要跟他招呼一聲?!?
“在青萍時,老師什么都沒跟弟子說,這幾天您又忙著殿試事宜,許多事情弟子都稀里糊涂的,好在謝不二知道一些,不然弟子跟瞎子摸石頭過河沒什么區(qū)別?!?
“哎呀,這事怪為師。”謝道珩立即坐直身體,“殿試諸事已了,陛下許我禮部休息兩日,明日為師檢查你課業(yè),后天帶你去國子監(jiān)報到?!?
沈淮很興奮,“老師,弟子已經(jīng)打聽了,半年內(nèi)連續(xù)評優(yōu)三次便能升內(nèi)舍,弟子有信心在下半年升去內(nèi)舍?!?
“那你好好努力?!彼坪跸肫鹗裁?,謝道行看向沈淮,“對了,你去看鋪子沒?”
沈淮搖搖頭,“沒有?!?
“為師給你的鋪子,一間在外城南坊市,一間在西坊市,你且先練練手,經(jīng)營起來了為師再給你找?guī)组g位置更好的?!?
謝道珩頓了頓,“到了京城,為師對你的要求會比在青萍嚴(yán)格,所以店鋪之事,你把控大方向即可,具體事宜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不需要像在青萍時親力親為。
若是缺人,告訴管家,或者把你的人交給他調(diào)教也行?!?
“管家已經(jīng)安排族兄去歷練了,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上手?!?
“哪天有空,去牙行挑幾個伶俐的回來,讓管家?guī)湍阏{(diào)教一番,省得你日后連個跑腿的人都沒有?!敝x道珩說著,擺手道,“回吧,為師也要歇息了。”
“弟子告退!”
沈淮回到聽雨齋,叫來謝不二,“明日,你幫我去雁塔收銀子,這是契書?!?
謝不二接過契書一看,不禁樂道,“公子威武,這趙侯家的六公子,平日里很是跋扈,仗著嫡姐是宮中昭儀,經(jīng)常欺負(fù)那些寒門子弟?!?
“沒人參定遠(yuǎn)侯一本嗎?”
“趙侯在朝中并無實職,且趙六行事也頗有分寸,從不做觸及底線之事,即便與人沖突動了手,也會立即派郎中上門醫(yī)治,用高額賠金來平息事端。
寒門子弟考取功名本就不易,大多會選擇拿錢了事?!?
趙六只是跋扈,但不傻。
知道侯府落魄,就挑那些無錢無勢的寒門子弟下手。
“本朝御史是不是可以聞風(fēng)而奏?”
“御史是可以聞風(fēng)而奏,可若彈劾不實,亦需要承擔(dān)責(zé)任,輕則罰俸,重則降職?!?
沈淮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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