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蜃樓鬼市的霓虹在虛空中明滅,像無數(shù)只窺視的眼睛。張玄的指尖剛觸碰到一面玻璃櫥窗,表面便泛起漣漪,映出他身披星盜斗篷的幻象——那道疤從眉骨斜劃至下頜,猙獰如蜃氣凝成的毒蛇。
“又來了……”他猛地收手,身后卻傳來吳妍的嗤笑:“堂堂因果之子,連自己的倒影都怕?”她倚在街角的青銅燈柱旁,裙擺被電子生物撕得襤褸,露出的肌膚上爬滿細(xì)密的代碼紋路。
扣肉從陰影中踱步而出。少年模樣的圣獸披著墨色長(zhǎng)袍,袖口繡著湮滅的星圖,腰間懸的青銅鈴鐺隨著步伐輕響。“蜃氣在改寫現(xiàn)實(shí)法則?!彼紫律?,掌心按向地面。青磚縫隙間滲出熒光黏液,竟如活物般避開他的手指,“電子生物在吞噬靈力,它們要的不是操控,是進(jìn)化。”
話音未落,陳麗懷中的探測(cè)羅盤突然炸裂。齒輪與銅片在空中重組,生長(zhǎng)出神經(jīng)突觸般的金屬絲,眨眼間化作一只機(jī)械蜘蛛,八只復(fù)眼同時(shí)鎖定三人?!巴撕?!”扣肉雙瞳泛起金芒,鈴鐺震出一道音波。蜘蛛應(yīng)聲碎裂,殘骸卻化作液態(tài)滲入地磚,霓虹光芒隨之暴漲。
整條街道開始扭曲。糖人攤的老者頭顱突然旋轉(zhuǎn)一百八十度,后腦勺裂開黑洞洞的嘴:“蜃氣即真實(shí)……”他的身軀融化成粉色煙霧,裹住最近的修士。那人癡笑著擁抱虛影,耳孔鉆出熒光觸須,皮膚下凸起游動(dòng)的光斑。
“閉識(shí)咒!”張玄掐訣點(diǎn)在眉心,視野卻驟然顛倒。天空變成鏡面,映出三十六重天的血色齒輪,每個(gè)齒槽都釘著掙扎的圣人。他踉蹌跪地,喉間腥甜——那些受刑者中,竟有張與自己七分相似的臉。
扣肉的手按上他肩頭,溫度穿透幻象:“母體在讀取你的恐懼?!鄙倌晔カF的袖中滑出一柄青銅匕首,刃面刻著與大禹劍同源的波紋,“看好了,蜃氣最怕這個(gè)?!彼麆澠浦讣猓榈温涞能壽E撕開空間,露出霓虹深處的量子脈絡(luò)。
吳妍突然悶哼一聲。她腕間的玉鐲崩裂,碎片扎入皮肉卻不流血,反而綻放青蓮虛影。“冥河印記……”她盯著浮現(xiàn)的齒輪烙印,眼神逐漸渙散,“刑場(chǎng)在召喚罪人?!?
電子生物的尖嘯劃破天際。無數(shù)商鋪玻璃炸裂,碎片凝聚成三丈高的審判者。它的面容在張玄與扣肉之間變幻,胸腔透明,可見跳動(dòng)的蜃核?!案蓴_進(jìn)化者,抹除?!睓C(jī)械音帶著多重回響,抬手射出光鏈。
扣肉旋身將匕首擲向虛空。青銅刃刺入蜃核的剎那,整個(gè)鬼市如摔碎的萬花筒般裂變。街道折疊成莫比烏斯環(huán),糖人傀儡從地底爬出,脖頸的冥河符文滲出血光。張玄的劍指尚未凝氣,卻見扣肉化作巨犬原形——銀鬃如星河傾瀉,利爪撕開的空間裂縫中,隱約傳來建木根須的咆哮。
“帶他們走!”嘯天神獸的吼聲震碎三具傀儡。吳妍拽住張玄的衣襟躍入裂縫,最后一瞥間,她看見扣肉的人形虛影與審判者相撞,青銅匕首貫穿蜃核的瞬間,審判者的臉定格成了張玄的模樣。
黑暗吞沒感官前,機(jī)械音在耳邊呢喃:“小心擁有你容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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