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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擒霜泛起舊恨，咬牙切齒說：“我從生下飛飛就被迫逃亡，惶惶不可終日。天知道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才把飛飛養(yǎng)到十二歲?？珊薨讜r雨從未盡過一絲一毫父親責(zé)任，眼看飛飛就要長大成人，居然有臉跑來摘桃子。他救下飛飛，舔著臉讓我們娘倆跟他走。我自然不肯，跟他打了一架，打不過他，只好讓他帶走飛飛。后來，我養(yǎng)好傷，擔(dān)心飛飛誤入歧途，只好忍氣吞聲跟他爹言歸于好?！?

“娘親那天來找爹爹，兩人關(guān)起房門，在房間里劈劈啪啪打了一天一夜。第二日房門打開，娘親紅光滿面，爹爹鼻青臉腫，兩人就和好了。娘親，你用什么招數(shù)打敗爹爹？為什么爹爹從那天起，就對娘親百依百順，言聽計從？你教教我！”

韓擒霜臉一紅，尷尬嗔怪：“飛飛，別亂說。你爹雖然護(hù)短，倒也不笨。那黃尾蜂暗害你，你爹怎能饒他？過了些時日，你爹抓住黃尾蜂嚴(yán)刑拷打，得知是白彬彬指使，震怒又無奈。白彬彬比你年長十余歲，自幼戎馬倥傯，在你爹的一幫兄弟里頗有根基，已有取代之勢。你爹恐你再受傷害，只好跟他分家，各領(lǐng)一幫人馬，互不打擾?！?

她看了眼白時雨，嘆氣說：“你爹舍不得教訓(xùn)彬彬，又怕彬彬傷害你，所以才耗費巨資買下這船，帶著我們遨游四海，同時授你功夫讓你自保。他千算萬算，沒算到你藝成之后，第一個要殺的就是白彬彬。前些日子，大食國侵?jǐn)_廣州，我們的船泊在旁邊看熱鬧，你趁亂失蹤，我就猜到你回江南了。怕你吃虧，調(diào)轉(zhuǎn)船頭追來，一直停泊在白彬彬營地附近，暗地里通知老伙計打探你的消息。你昨夜大戰(zhàn)白彬彬，老伙計不忍心看你們手足相殘，偷偷前來通知你爹?！闭Z氣雖帶責(zé)備，眼里卻透出笑意。

白飛飛哈哈大笑，拍著胸脯說：“我們以前被白彬彬追殺得四處躲藏，我要讓他十倍償還。我在打探白彬彬蹤跡時，發(fā)現(xiàn)黃尾蜂正偷偷跟蹤一個書生。我一眼認(rèn)出靖哥哥來，可笑他不認(rèn)識我，還可憐那個侏儒，大發(fā)慈悲贈送銀兩。殊不知他露財顯白，已讓黃尾蜂動了殺機(jī)。”

宋繼儒的臉陣陣發(fā)白。

白飛飛滿臉得意之色，晃蕩著兩條腿，說：“前日夜里，靖哥哥在客房挑燈苦讀。黃尾蜂躲在窗下，正欲吹針時，被我偷偷摸到他身后，一巴掌拍暈他，扭斷手腳扔進(jìn)竹林叢中。竹林里有個馬蜂窩，受到驚擾群起攻之。黃尾蜂手足俱斷，嘴里又塞了個麻桃，活活被蟄死?？此菓K樣，我總算出了口惡氣。”

宋繼儒恍然大悟，難怪昨日一早起床就聽人議論，說有個侏儒在竹林挖竹筍時被馬蜂蟄死，原來是飛飛杰作。他擔(dān)心問：“飛飛，你有沒有被馬蜂蟄？”

飛飛仰頭大笑，自負(fù)說：“我若被蟄，就不是白飛飛！靖哥哥，你隱藏得很好，你若不出手救船上的人，我以為你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不過嘛，比起我來，你就差得太遠(yuǎn)?！?

眾人皆笑。

宋繼儒撫摸飛飛瘦弱的脊梁，夸道：“飛飛，你小小年紀(jì)就有一身驚世駭俗的功夫，且審時度勢，隨機(jī)應(yīng)變，胸有丘壑，可拜上將軍也！”

白時雨聞言身子一震，對宋繼儒說：“賢侄，你我今日難得相遇，以后大概也不會見面。且聽我吐吐心里苦水。飛飛，你也聽聽。這些事你原本不知道。唉，我不是偏心，實在是我對不住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