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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長弓哈哈大笑，沖老鴇一眨眼，問：“想不想見識白練蛇？”

話音未落，一條白練空中揮舞，燈火都熄滅了，四圍一片黑暗。棍棒聲，慘叫聲，怒罵聲此起彼伏。混亂中，宋繼儒早背著張長弓奪門而出，王乙跌跌撞撞跟隨其后。三人上車，李福啪啪甩了幾鞭，馬車風(fēng)馳電掣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四人在三十里開外的客棧房里清點(diǎn)錢財(cái)。張長弓粗中有細(xì)，對數(shù)目卻極其敏感，問王乙：“怎么多了二十貫？”

王乙得意洋洋：“桌上二十貫我拿走了。”

張長弓沉臉大罵：“混蛋，做生意不要賺走最后一文。我們借人家的地盤贏錢，就必須要給好處。你這樣做事太絕，早晚會害死自己。”

王乙一臉不服，懼怕他的淫威，不敢吭聲。

張長弓贏了一百貫，連本帶利給宋繼儒四十貫，給王乙和李福各十貫，自己留下四十貫。

宋繼儒只肯收本錢。

張長弓態(tài)度堅(jiān)決：“書呆子，生意就是生意，我說過翻倍還你，決不食言！”

王乙眼饞不已，氣鼓鼓說：“李福什么都沒干，憑什么錢跟我一樣多？”

張長弓認(rèn)真嚴(yán)肅：“我們所有的財(cái)物都在車上，他有一丁點(diǎn)壞心眼，早溜之大吉。沒他接應(yīng)，我們怎能脫身？這份赤誠，豈止十貫銅錢？”

王乙猶不服氣：“你下次再賭，換我來接應(yīng)。我也想嘗嘗不勞而獲的滋味?！?

張長弓冷笑：“你？我信不過你。我是養(yǎng)馬的，知道善待畜生的人心腸不會壞到那里去?！?

這一路行來，李福待牲口極好，每每打尖休息時(shí)，總親自喂料洗刷。馬匹被他照顧得皮光肉滑，膘肥體壯。張長弓看在眼里記在心上，對李福格外信任。

李福見兩人鬧僵，忙取出五貫錢給王乙，說：“錢財(cái)乃身外之物，莫為些許小利傷了兄弟和氣……”

張長弓一把奪過來，說：“不能慣他這臭毛??！他見你和書呆子好說話，不知將來會怎樣得寸進(jìn)尺。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不能一來就壞了規(guī)矩！”

王乙還不死心，指著多出來的二十貫錢說：“這是我冒死取的，應(yīng)該歸我?！?

張長弓勃然大怒：“貪得無厭！沒有書呆子，你我都走不出青樓大門。他沒表功，你倒吹上了。我們認(rèn)識你的時(shí)候，你赤條條連衣服都沒有，如今有了十貫錢還不滿足。好，二十貫可以給你，只是不許你再跟著我們，大家一別兩寬，互不打擾?！闭f完，把二十貫錢往地上一丟，兇狠瞪著王乙。

宋繼儒趕緊打圓場，說：“張大哥息怒，我看王兄不是這個(gè)意思……”

話音未落，王乙面不改色從地上拾起二十貫錢，摔門而去。他租了匹驛驢，唯恐張長弓反悔，揚(yáng)鞭一揮，但見塵土滾滾，一溜煙逃走了。

李福欲追，張長弓一副見怪不怪神情，說：“不用！他原本就是因?yàn)闆]錢才跟著我們?，F(xiàn)在有錢了，自然要走。”卻轉(zhuǎn)頭笑嘻嘻看著宋繼儒，說：“宋兄，我們賭一局：不出十天，王乙將再次身無分文，厚著臉皮來求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