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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了，他從來就沒活過?！?

棲霞閣大門轟然洞開，一中年男子負(fù)手而入。他身著玄色蟒紋長袍，眉間一道赤紅豎痕如裂開的血瞳，正是百川樓樓主東臨百川。

“東臨家雙樓并立，紫氣樓主修文脈鎮(zhèn)福地，而我百川樓——”他指尖輕挑，古棺中尸鬼齊齊跪伏，“掌殺伐，飼尸傀！”

東臨駿奇目眥欲裂：“東臨百川！你竟敢背棄祖訓(xùn)，勾結(jié)妖族煉尸！”

“祖訓(xùn)？”東臨百川嗤笑，“紫氣樓那老東西枯守桃樹三百年，可曾讓東臨家更進(jìn)一步？唯有尸傀大軍，方能踏平梅蘭國，一統(tǒng)桃花福地！”

尸鬼如潮涌來，東臨駿奇雙拳裹挾罡風(fēng)，將一具尸鬼頭顱轟碎，轉(zhuǎn)頭喝道：“卻裳兄弟，帶丹月退往紫氣樓！那老東西雖迂腐，總不至于見死不救！”

“駿奇大哥，你怎么辦？”

“不必?fù)?dān)心我，你二人快撤！”

卻裳照影劍橫掃，劍氣如桃花紛落，勉強(qiáng)劈開一條血路。丹月卻突然駐足，死死盯著尸鬼額頭的符紋——那竟是云河門失傳的“鎖魂符”變體！

“百川樓主！”丹月厲聲道，“梅蘭國七虛宗給你的鎖魂符，最多再控尸傀半刻。屆時萬鬼反噬，你如何收場？”

東臨百川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冷笑：“半刻……足夠殺光你們了。”

尸潮愈發(fā)狂暴，卻裳右臂被尸鬼利爪撕出血痕，黑氣順經(jīng)脈蔓延。丹月咬破指尖，以血為墨在他傷口畫下驅(qū)邪符，符光卻瞬間被瘴氣吞噬。

“去紫氣樓！”丹月拽住卻裳，“我發(fā)現(xiàn)那里面有濃郁的桃樹靈氣，那桃樹本源可鎮(zhèn)瘴氣！”

二人撞開棲霞閣后窗，朝紫氣樓狂奔。東臨百川并未追擊，只幽幽道：“紫微老鬼，你還要看多久戲？”

夜風(fēng)中傳來一聲嘆息。

紫氣樓頂，灰袍老者憑欄而立，手中《紫氣東來錄》無風(fēng)自動。書頁停在一幅插畫：滿城尸鬼跪拜，一人手持鎖魂符立于血月之下。

“百川，你可知為何歷代百川樓樓主皆不得踏入紫氣樓？”老者輕撫書頁，“因這樓中……鎖著真正的‘尸祖’啊。”

待到卻裳丹月二人進(jìn)入，紫氣樓門轟然閉合，將尸潮隔絕在外。卻裳踉蹌倒地，黑氣已蔓延至心脈。丹月翻遍云河門丹藥無果，一籌莫展之際，卻裳的傷口滲出鮮血浸染了懷中的桃核，那得自桃林的桃核突然生根發(fā)芽，鉆入?yún)s裳傷口！傷口上縈繞的黑氣如遇天敵，竟被瘋狂生長的桃根吞噬殆盡。

此時丹月與卻裳二人緊貼在一塊，他懷中的桃核也浸染了卻裳的鮮血，卻悄然消失了。

卻裳嘔出一口污血，恍惚間見丹月心口處隱現(xiàn)一株桃樹虛影。

“這是……”丹月怔然。

灰袍老者的聲音自樓頂傳來：“謫仙落桃種，千年始開花。丹月小友，你可知自己吞的是誰的因果？”

紫氣樓外，東臨百川抬手按向樓門，卻被一道紫雷劈退。老者聲音淡漠：“百川，你今日動靜，夠換梅蘭國三座城池了。帶上尸傀退吧，此局尚未終盤。”

東臨百川冷笑收手，尸潮如退潮般撤去。臨行前他深深瞥向樓內(nèi)：“老鬼，你護(hù)得住他們一時，護(hù)不住一世。待我煉成‘尸祖’，你這紫氣樓……呵?！?

樓內(nèi)，卻裳倚劍喘息，丹月盯著掌心桃根若有所思?；遗劾险咔娜滑F(xiàn)身，將半頁殘卷拋在案上——《云河符劍密錄·桃夭篇》，缺頁處正是丹月今日所畫的驅(qū)邪符。

丹月掌心桃根緩緩縮回皮肉，卻裳心口黑瘴已褪，但經(jīng)脈仍如被火燎。紫氣樓主東臨紫微立于桃木案前，案上攤開一卷《東臨族史》，頁角泛黃處赫然是三百年前“血桃之變”的殘圖：畫中尸傀跪拜桃樹，樹下一女子長裙染血，眉眼與丹月竟有幾分相似。

“小友，此女是東臨家始祖東臨玄同的妻子，你身軀氣府內(nèi)那株桃樹，本是她的一縷殘魂？”老者看著丹月，指尖輕點畫中女子。

卻裳握劍的手一緊：“前輩是說，丹月是東臨家先祖轉(zhuǎn)世？”

“是，也不是。”老者拂袖，案上燭火倏然化作桃枝虛影，“東臨玄同之妻以身飼樹，神魂散入三千桃核。你二人所得，不過是其中兩枚‘因果種’。”

他還有句話沒說，這兩枚桃核，其實都是卻裳這個天外謫仙人的機(jī)緣。

樓外忽傳來尸傀嘶吼，東臨紫微卻神色淡然：“百川煉尸，所求無非是地底尸祖。他卻不知，尸祖早已與桃樹同命——桃枯則尸醒，桃盛則尸寂?！?

丹月猛然抬頭：“所以您放任百川樓作亂，是想借尸傀血?dú)庾甜B(yǎng)桃樹？”

老者不答，只將一枚青銅鑰匙推至案邊：“武庫第三層，有你們要的答案?！?

「——————」

武庫石門刻滿符咒，卻裳以照影劍劈砍，劍刃竟迸出火星。丹月凝神細(xì)看：“是‘禁靈符’，需以心血為引?！?

他咬破指尖，血珠觸及符紋的剎那，整面石壁泛起青光，符咒如活蛇游走，最終拼成一句讖語：「尸起桃源日，劍落百川時」

門內(nèi)是一間狹長密室，四壁懸滿青銅劍，劍身皆刻“清河”二字。卻裳怔然——這正是《凝意劍真解》中記載的武慶陵清河門失傳的“鎮(zhèn)尸劍陣”！

東臨駿奇的聲音忽從陰影中傳來：“十年前，天外謫仙人清河門主東渡福地，贈劍百柄，換東臨家一句承諾——若尸禍再起，當(dāng)以劍陣鎮(zhèn)之。”

他緩步走出，胸部的貫穿傷口令人觸目驚心，他只是草草包扎了一番，手中攥著一卷染血帛書：“百川樓與七虛宗的密約……他們要在三日后血祭桃心城，喚醒尸祖。我傷勢太重，怕是無力阻止，不知二位......”

“駿奇大哥你放心，尸鬼禍?zhǔn)卵昙疤煜?，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不是這座天下的人了，實不相瞞，我的家鄉(xiāng)正是那武慶陵，父母也是清河門的山上煉氣士，此事我義不容辭。”

丹月也同樣抱拳：“既上山修道，便要擔(dān)起大任，我定義不容辭。\"

東臨駿奇神情放松幾分，“小女虹葉，正在桃梗城游歷，我已傳信召回，這些日子她會協(xié)助你們?！?

「——————」

在武庫中休憩了一夜，卻裳與丹月剛踏出武庫石門，便見三名東臨家年輕子弟攔在廊下。為首者錦衣玉帶，腰間懸一柄嵌著血玉的短刀，正是百川樓少主東臨武魄。他身后跟著兩名黑袍修士，袖口紋著七虛宗蛇形印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