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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這件事需要和老爺好好商榷商榷了。</P></p>

王夫人加快了腳步，準備與南邊的賈政去一封加急的家書。</P></p>

……</P></p>

榮慶堂，還和以前一樣的富貴祥和。</P></p>

迎著丫鬟們注視的目光，賈璉走進了內堂。</P></p>

內堂空蕩蕩的，就兩個老嬤嬤把守著房門。</P></p>

“二爺，老太太在里面等你。”</P></p>

老嬤嬤的話音剛落，就見賈母的臥房方向，鴛鴦走了出來，對著他微微一禮，“二爺，隨我進來吧。”</P></p>

走進賈母的臥房外間，果然賈母已經嚴陣以待。</P></p>

“鴛鴦，你也出去。記住我說的話，不許任何人靠近，凡有違逆的，按家法嚴懲?！?lt;/P></p>

“是?！?lt;/P></p>

等鴛鴦退了出去，坐在高榻上的賈母才嘆了一聲，對賈璉道：“事到如今，你有什么想問的，就問吧?！?lt;/P></p>

賈璉皺眉：“老祖宗，我父親他，真的是太上皇的私生子？”</P></p>

賈母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反而問道：“太上皇他老人家如何說的？”</P></p>

“他說我父親是當年他和安陽侯的妹妹所出，只是因為朝局的緣故，不得已將我父親和祖母安置在賈府?！?lt;/P></p>

賈母道：“太上皇一言九鼎，他既然如此說，那自然就是真的！你父親確實不是我所出，他確實是太上皇和安陽侯……的妹妹所生，當年安陽侯的妹妹也確實被太上皇安置在咱們家?！?lt;/P></p>

盡管賈母的口吻十分篤定，但或許就是太過于篤定，讓賈璉隱隱覺得，有些不盡其實。</P></p>

“若是這樣的話，那太上皇后來為什么沒有將我祖母接回去，我祖母又是如何死的？”</P></p>

“正如太上皇說的那樣，當初太祖駕崩，穆宗即位，朝局混亂。太上皇他作為太祖最寵愛的兒子，身份特殊，所以不便將你祖母，也就是安陽侯的妹妹接回王府。</P></p>

正好你祖父……寶玉他祖父和太上皇交情莫逆，所以太上皇就暗中將人安置在我們家。</P></p>

后來，就有了你父親。</P></p>

至于太上皇為什么沒接你祖母回去，那是因為在太上皇帶你祖母回京之后，沒多久穆宗也駕崩，太上皇他忙著收拾朝局。</P></p>

而你祖母在太上皇即位之后沒多久，也病死了。</P></p>

偏偏你父親，從小頑劣，又不喜讀書，深為太上皇不喜，久而久之，太上皇也就不過問了。而我和寶玉他祖父礙于你父親的身份，也不大好管，這才越發(fā)養(yǎng)成了你父親那副德行。</P></p>

說起來，你父親之所以變成那樣，我和寶玉他祖父，要占很大的責任?！?lt;/P></p>

一切聽起來合乎情理，他那便宜老爹賈赦還真是太上皇的私生子？</P></p>

但賈璉總覺得，賈母肯定隱瞞了什么，因為她的精神太緊繃了。</P></p>

只不過一時之間，賈璉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追問。</P></p>

“這么說，我還真是太上皇他老人家的皇孫？”賈璉有些自嘲的笑道。</P></p>

賈母喝道：“自然是真的！你這孩子，難道連太上皇和我的話也不相信了？</P></p>

你可還記得，當年你父親死的時候，重華宮的大太監(jiān)親自來祭奠的事？</P></p>

那就是太上皇派來的！</P></p>

雖然你父親生前很是混賬，但畢竟是太上皇的血脈，臨了之前，太上皇還是惦記他的。</P></p>

你父親尚且如此，你這般成器，太上皇他老人家肯定會很喜歡你的，去年你二叔不是說，在太上皇的壽宴上，太上皇就對你很是親切嗎？</P></p>

身為尊貴的天家血脈，你應該感到驕傲和自豪。”</P></p>

驕傲，自豪？</P></p>

賈璉搖了搖頭。</P></p>

太上皇他自己都“身陷囹圄”了，還哪門子的自豪。</P></p>

這個身份，不給他帶來災禍就不錯了。</P></p>

許是看見賈璉的神色，聯(lián)想起聽說的一些別的消息，賈母壓低了一些聲音：“聽說此番鐵網山上發(fā)生了大事，具體是怎么回事？”</P></p>

“沒什么，就是太子謀逆，最后被陛下強勢鎮(zhèn)壓了?！?lt;/P></p>

賈母皺了皺眉頭，太子謀逆是三天前城里就在傳的消息，如今賈璉也這么說，似乎真相就是如此。</P></p>

但賈璉說的如此言簡意賅，輕描淡寫，讓她覺得賈璉這猢猻言未盡其實。</P></p>

到底她一個深宅婦人，不太關心朝堂之爭，她只關心自己的家事。</P></p>

“那皇家那邊怎么說？你的身份……”</P></p>

賈璉知道賈母的意思，他直接道：“陛下的意思是，我的身世畢竟有損太上皇的私德，所以還是不要公開的好。”</P></p>

賈母沒怎么懂，“那太上皇的意思是？”</P></p>

“從今往后，或許太上皇是什么意思，就不太重要了?！?lt;/P></p>

賈母愣了愣，隨即一臉駭然之色。</P></p>

她坐在賈家，聽到的自然是最淺顯的消息，深層次的，她還不知道。</P></p>

但是此番鐵網山的事情鬧得那么大，尤其是太子的背刺，讓寧康帝的所有行動幾乎大白于天下，因此隨著時間的流逝，天下的明白人，都會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P></p>

賈母身為開國侯府嫡長女，又在賈家混了幾十年，對于朝堂上的事，還是知道些門道的。</P></p>

她想了想，試探的問道：“也就是說，你的身世不會被公開，你以后還是咱們家的人？”</P></p>

“陛下是這么個意思?！?lt;/P></p>

賈璉老神在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因為自己鳩占鵲巢而不好意思。</P></p>

賈母倒是沒這個意思，她看向賈璉，老目中竟然流露出幾分疼愛之色。</P></p>

“如此也好。這么多年來，你父親雖然常惹我生氣，但你卻是個好的，咱們家這些年的景象，也多虧了你。</P></p>

老身打從心眼里，把你當做自己的親孫子看待。</P></p>

咱們家的情況你也知道了，自從你父親，珍哥父子相繼去了之后，家里越發(fā)是沒人了。</P></p>

眼下你要是再走了，老婆子我還真是不知道以后該靠何人。”</P></p>

“既然陛下不準備公開承認你的身份，那你以后還是留在家里吧。</P></p>

你要是不嫌棄，以后還叫我一聲老祖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強迫你。</P></p>

總而言之，咱們雖然不是血脈上的親人，但是這么多年的相處，不是親人，更勝親人。</P></p>

相信你二叔也是這個意思……”</P></p>

賈璉知道賈母這番表態(tài)是為了讓彼此以后相處不尷尬，因此他立馬跪下，利索的喚道：“老祖宗！”</P></p>

賈母頓時喜笑顏開，站起來扶過賈璉，并拍著賈璉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個好孩子，這些年，沒有白疼你……”</P></p>

賈璉也笑著應和了兩句，然后賈母就道：“天色已經很晚了，你還沒有吃晚飯吧？快些回去吧，鳳丫頭不定等了你多久了呢?！?lt;/P></p>

賈璉點點頭，行禮之后，走了兩步忽然轉頭：“老祖宗，我父親真的是太上皇的血脈，您沒有騙我？”</P></p>

“你這孩子，怎么還在問這個，你即便不相信我說的話，也該相信太上皇他老人家不是？”</P></p>

“孫兒知道了?！?lt;/P></p>

看著賈璉挺拔的身影走出去，賈母面上的笑容逐漸散去，變得很是深沉。</P></p>

她坐在高榻上，佝僂著背喃喃自語：“怎么能不是，怎么能不是呢，這可是欺君滅族的大罪，怎么能不是呢……”</P></p>

忽然她想起什么，她變得有些焦躁不安，直到看見鴛鴦走了進來。</P></p>

賈母沉思良久，對鴛鴦道：“鴛鴦丫頭，去把你哥哥叫來，就說我有事交代他去辦?！?lt;/P></p>

鴛鴦納罕，她哥哥金文翔平時不過是負責賈母房里一些東西用物的買辦，究竟是什么樣的事，需要賈母這么鄭重其事的叫他哥哥來？</P></p>

雖然不解，但鴛鴦還是領命去了。</P></p>

與此同時，皇宮之內。</P></p>

處理了一天的麻煩事，終于有時間休息一會兒的寧康帝，也收到了一封密報。</P></p>

當他拆開閱覽之后，眉頭便緊皺起來。</P></p>

“安陽侯夫人？”</P></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