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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將外灘建筑切割成明暗交錯的幾何圖形。

夏悠然緩緩后退，整個人沒入建筑投下的深灰色陰影中。

她腦袋上的多腦精神散發(fā)器閃爍著幽藍光芒，如同一團冰冷的鬼火，在昏暗里明明滅滅。

機器人無聲地圍攏過來，金屬關節(jié)摩擦發(fā)出細微的嗡鳴。它們如同訓練有素的士兵，迅速排列成整齊隊列。

夏悠然站在隊伍中央，身姿筆直，蒼白的面孔映照著機器人外殼的冷光，仿佛連體溫都被抽離，真真正正成為了他們中的一員。

陸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節(jié)微微顫抖。他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臉上的表情凝固成尷尬的苦笑。

他沒想到夏悠然會是這般反應。

“你已經陪我來到魔都，并找到我的母親。你的承諾已經完成了?！毕挠迫惶痤^，眼神中閃過同樣復雜的情緒。

她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飄來，機械而疏離，“當長城號航母戰(zhàn)斗群回到鳳城，你的威望會更高。神的名義會更加堅實。即便軍方和胡老他們都無法撼動你的地位。因為，我會帶著機器人軍團堅定的站在你身后?！?

陸徹的心臟猛地抽搐了一下。他望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突然覺得他們之間隔著一道無形的屏障。

“不過，接下來的戰(zhàn)斗也會很殘酷。別忘了，羊城的喪尸大軍，會在二十四小時后抵達鳳城安全區(qū)。我相信羊城喪尸大軍的規(guī)模不會弱于魔都?！毕挠迫焕^續(xù)說著，聲音仿佛不帶一絲感情，“何況我們還要著力研究喪尸疫苗。事情太多了。我恐怕沒時間和你一同前往華夏的每個城市。”

夜風卷起地上的碎紙片，在兩人之間打著旋。

陸徹死死盯著夏悠然的眼睛，試圖從那片冰冷的眼神中找到一絲熟悉的溫度。

他想起在殺死磁暴者的那個夜晚，在廠房房頂，她眼中燃燒的憤怒與不甘，還有那轉瞬即逝的脆弱。而現在，那雙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冰霜，讓他無法觸及分毫。

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

他想沖過去，將她緊緊擁入懷中，告訴她無論世界如何改變，他都會站在她身邊?？呻p腳像被釘在地上，怎么也邁不開。

他突然意識到，在愛情面前，力量和地位都微不足道。就算他成了人們口中的“陸神”，可在夏悠然面前，他依舊是那個手足無措的少年。

“所以，我們回鳳城吧。”陸徹最終擠出這句話，聲音沙啞得連自己都感到陌生。

直升機螺旋槳的轟鳴聲打破了沉寂。陸徹沒有回頭，徑直登上飛機。鐵衛(wèi)機器人利落地啟動引擎，旋翼卷起的狂風將地面的塵土吹得漫天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