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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沉陽苦口婆心說了一大堆，沈遲言反應(yīng)從始至終都很平淡，也不知聽進去了多少。

“……”

顧沉陽揉了揉眉心，忽然驚覺自己的行為失了分寸。

沈遲言才剛醒，身體虛弱，情緒不能過于激動。

可是他不僅直接在監(jiān)護室和沈遲言產(chǎn)生了爭執(zhí)，還拉著病人一個勁地嘮叨這么多。

智商和情商仿佛全喂了狗。

顧沉陽在心底暗罵自己一聲，沉默片刻，開口道：“你先好好休息吧，這些事之后再聊。”

言罷，他目光沉沉地看了一眼沈遲言，轉(zhuǎn)身離開監(jiān)護室。

一推門，正好撞見拎著食盒倚在墻邊不知聽了多久的沈明姝。

見他出來，沈明姝站直身體，抬起眼睛看向他，目光意味不明，嘴角略微扯出一抹弧度。

顧沉陽：“……”

監(jiān)護室隔音效果一般，剛才他和沈遲言之間的對話又沒有刻意控制音量，估計整個走廊都能聽見他們在吵架。

所以，沈明姝聽到了他說的話。

這一刻，即使曾經(jīng)面對聯(lián)盟理事會所有理事的攻訐質(zhì)問依舊八風(fēng)不動保持冷靜的顧洲長破天荒覺得有些掛不住面子。

算計一個十九歲小女生還被人家當場發(fā)現(xiàn)，不管從前多少人罵過他厚顏無恥，此時此刻，他很難繃得住臉色。

于是，沈明姝便看見這位顧州長的神情迅速變幻幾番，而后腳步飛快地離開，背影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沈明姝挑了挑眉，心里嘖了一聲，抬手推開監(jiān)護室的門。

沈遲言垂著雙眸坐在病床上，似乎陷入了沉思，單薄的病號服衣領(lǐng)微微敞開，露出胸口貼著的部分電極片，氧氣罩被他摘下來丟在了一旁，整個人渾身散發(fā)著沉默陰郁的氣息。

察覺到有人進來，沈遲言以為是醫(yī)護人員，啞著嗓子冷聲道：“滾出去?！?

沈明姝挑眉，“喲，脾氣不小?！?

沈遲言猛地抬頭，臉色瞬間就變了，語氣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阿、阿姝？你怎么來了？”

沈明姝的目光掃過他略顯蒼白的面容，冷淡反問：“我不能來？”

沈遲言立刻：“當然不是！”

沈明姝輕哼，頂著沈遲言怔愣的目光，上前將食盒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

“謝斐擔(dān)心你剛醒來身體虛，特意去給你買的補湯，現(xiàn)在看來，倒是不需要了?！鄙蛎麈Я艘话岩巫釉谒媲白拢Z氣平靜：“聽你吵架的氣勢中氣十足，根本用不著補?！?

沈遲言臉色一白，“……你聽見了？”

沈明姝朝他微微一笑，“是啊。”

從頭至尾，一字不落。

沈遲言的臉色瞬間更加煞白，艱澀開口：“阿姝，我……你知道了多少？”

沈明姝想了想，認真回道：“你是指你三年前注射過1型GE血清的事，還是指剛剛你哥說想要用我的基因做實驗的事？”

果然，她都知道了。

沈遲言閉上眼，只覺眼前發(fā)黑。

自己昏迷的這些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明姝漫不經(jīng)心地說：“顧洲長告訴我，只要我加入黎明計劃，他就會告訴我關(guān)于你身上的秘密，我實在忍不住好奇心，所以就……”

“他那是在忽悠你！”

沈遲言氣得胸膛急劇起伏幾下，“他純粹就是想騙你加入黎明計劃，阿姝，你不能上他的當，他不是個好人！”

沈明姝小幅度點了點頭，似乎是在附和，然后又嘆息道：“我這也是無奈之舉。”

沈遲言一愣，沒聽懂她的意思，“什么？”

沈明姝緩緩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神情無辜至極，說出來的話卻讓他恨不得吐血三升：“誰讓你什么事都不肯告訴我，我只能另辟蹊徑，自己想辦法弄清楚咯?！?

沈遲言一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精彩紛呈，險些慪死。

糾結(jié)了好一會兒，他終于憋出幾個字：“……我錯了，不該瞞著你?！?

沈明姝直視著他，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安靜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

沈遲言掩在被子下的手緊握一瞬，閉了閉眼，從齒縫里擠出剩下的話：“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