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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是……累壞了嗎？”李嬸子小心地問道，手順便摸了摸自家男人的額頭與鼻息，溫溫的，平平的，就像只是熟睡了一般。

“不是，哦，也算是。就是累了，我就讓他們睡了，一時喊不醒，過會兒就好了?！?

幼蕖笑嘻嘻地答道，扶了李嬸子一把，快言快語地說道：

“先不說這個，嬸子，你跟我出去看看那條河！我忙了一路，就等你去看！那水可清了！就跟我上次來的時候一樣！又清又寬，你們這一帶的風(fēng)水很快就能恢復(fù)了！”

“真的?。?！”

李嬸子既驚且喜。

方才她聽得外面歡呼已經(jīng)有所猜測，現(xiàn)在被李九兒親口證言，她更信了幾分。雖然小姑娘年紀(jì)小，但她就是相信那凌仙人的徒兒不會說謊。

只是，這驚喜來得太突然，好像，也太過簡單了。她還沒見到李九兒有什么動作呢，怎么這般容易就恢復(fù)了？

李嬸子不知哪來的力氣，掙開手，一股子勁沖上來，搶在前面帶著幼蕖往水聲來處趕去。

沿途已經(jīng)見到不少奔出來的村民，前頭已經(jīng)從河邊回來的那些人，個個喜笑顏開。后頭正往河邊趕的，都是滿臉的不能置信。

有人走得急，跌了一跤，滾得滿身黃泥也顧不上，爬起來又再奔。

跟在李嬸子身后的幼蕖看見那些腳步虛浮的村民和四周滿溢出來的歡欣，心里頭感慨，

凡人生存不易，可凡人的快樂也來得如此容易。最普通不過的清水黃土，于他們，卻是立身的根本。

她只不過是在偶遇的時候，小小地搭了一把手，就換來了這么多人的這么大的快樂！這快樂還將醞釀出家家戶戶、世世代代的福祉綿延，那她即使耽誤了趕路時間，即使消耗了幾面陣旗，也是值得的！

河邊上熙熙攘攘，隨處可聞叫喊聲、大笑聲，還有嚎啕大哭的聲音，特別是許多頭發(fā)胡子都白了的老翁，哭得臉上的每一條褶子里都淌著淚水。

他們經(jīng)歷了家園由盛而衰，已經(jīng)心隨身老，如今卻又燃起了希望。

原以為此生將與腳下的河床一起干枯朽壞，沒想到，還能有一日看到清水流淌了滿河。他們發(fā)光的眼睛里，似乎已經(jīng)看到來日青青的禾苗滿田。

“這滿滿的，滿滿的啊……”歡喜的聲音帶著哆嗦。

“滿河的水啊，又回來了！”

其實還不是滿河，才小半條河流呢！

只是與從前干涸的河床一比，這衰榮轉(zhuǎn)圜，得了一點水的村民看來，這已經(jīng)是滿河的清流了。

幼蕖為了防止水流過急反而沖壞了失水已久的河床，更怕有人在河邊上不知防范被水沖走，故而一開始水流放得極緩。慢慢的，淺淺的，先布了一層下來，看了沒事，然后才逐漸增大了一點流量。

“桃妞，看到?jīng)]？這就是阿婆給你說過的清水河！”

一位老阿婆用手掬了滿捧的水來給小孫女看，小孫女才三四歲的年紀(jì)，天真懵懂的烏溜溜眸子里水光蕩漾。

阿婆的水自指縫里漏下來，慌得她趕緊用嘴去接，還濺了小孫女滿臉。清清涼涼的感覺引得小孫女“咯咯”直笑，老阿婆也嗚嗚咽咽地，不知道是哭是笑。

“阿芳婆，別省了，你看，水這么多啦！看樣子，我們這河又流通啦！以后再不用擔(dān)心啦！甜吧，桃妞！”

“是呢是呢！田里頭也能通水渠啦！我回頭就找糧種子去！”

“咦，仙師不是說還要過幾十年才能通水嗎？怎么這么快？”

“是啊！這水是哪來的啊？是我們以前那條河的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