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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山腳下，腳踩著曾與七哥八哥并立的山石，看著當(dāng)日熟悉的舊景，幼蕖只覺得恍如隔世。

“嗯，我也好久沒來外門山林這邊了。哎，這些樹又高了不少??！”

墨川扭過頭去四處打量，假裝沒有注意到小丫頭濡濕的雙眼和突然沉重起來的呼吸。

春年劍依著幼蕖的指點(diǎn)方向低飛。

幼蕖吸了吸氣，撮唇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唿哨。

天邊云氣涌動，一個小黑點(diǎn)瞬間自遠(yuǎn)而近。

“黑云兒！”

“嘭”一聲，一人一豹相撞到一處，旋即摟作一團(tuán)。

被猛然從春年劍上跳下去的幼蕖嚇了一跳的墨川真人，跟著又被這一激烈會面嚇了一跳。

幼蕖抱著黑云兒，就著來勢往地上一連翻滾了十幾圈，直至撞上一棵老樹干，兩個家伙才緩了下來。

幼蕖嗅到黑云兒身上熟悉的味道，那么熟悉，似乎還帶著少清山風(fēng)露的味道。

這熟悉的氣味像一把鋒利的長刀，狠狠地劈開了記憶的罩子，也劈開了她情緒的外殼，傷痛與辛酸像噴泉一樣涌了出來。

“黑云兒！黑云兒！”幼蕖將頭埋在小黑豹的軟毛里嚎啕大哭，“師父，姑姑，他們都不在了！都不在了……嗚嗚……大哥六哥也不在了，八哥七哥都被抓走了……嗚嗚……”

黑云兒早就在幼蕖心神的聯(lián)系中了解了大概，它心思沒有幼蕖那么細(xì)膩，卻知道最愛它的那幾個人，去了大半。它昂首悲鳴一聲，喉中嗚嗚，淚珠兒亦是顆顆掉落，低下頭來，不停用腦袋輕輕拱著幼蕖，分擔(dān)著主人的傷悲。

墨川手足無措地站在那里，春年劍都忘了收，失去主人指示的劍光一圈圈低低盤旋。

這片天地如此安靜，只有落葉在痛哭聲中片片飄零。

良久，終于哭聲停了下來，幼蕖抽噎著慢慢平復(fù)，在黑云兒背上蹭了一把臉。

面前有只手遞過一方棉帕，幼蕖抬起頭，亂蓬蓬的頭發(fā)下又是灰又是淚，哭成了花臉。

見到幼蕖這樣情緒崩裂，失聲痛哭，墨川真人反而心更安定了。

這才是那個師兄口中的小姑娘嘛！

小丫頭這么多天的懂事克制，可真是難為她了！

發(fā)泄出來就好了。

不然，他總覺得小師侄跟這個世界之間還隔著一道看不見的膜，看到她這樣真真切切地大哭，袒露自己的情緒，反而真實(shí)地拉近了她與這個世界、與自己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