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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裂縫中滲出的血水將夯土染成赭色，讓他想起長平戰(zhàn)場上凝結(jié)的人脂。侍從捧著水囊上前，被他揮手推開：

\"傳令各部，凡愿隨楊某救父者，今夜子時(shí)在七星崗集結(jié)——我們要讓朱權(quán)知道，幽州的鎖鏈，從來鎖不住云州的脊梁！\"

遠(yuǎn)方的幽州城輪廓漸顯，楊延昭解下染血的披風(fēng)覆蓋在城墻箭垛上。

風(fēng)卷起邊角時(shí)，露出內(nèi)襯繡著的玄鳥紋——這是楊氏將門的族徽，源自周武王伐紂時(shí)玄鳥銜旗的典故。當(dāng)年父親在雁門關(guān)大捷后，曾指著這紋樣對他說：

\"玄鳥焚天時(shí)，便是忠魂歸位日。\"

此刻朝陽正從幽州方向升起，將云州城墻鍍成金色，恍如那只傳說中的火鳥正展開垂天之翼。白起的太阿劍在沙盤上犁出血槽，劍鋒挑飛標(biāo)注\"龍門渡\"的陶俑頭顱：\"王將軍！帶罪營俘虜鋪路！\"

青銅戰(zhàn)車碾過陶片迸裂聲，驚起三只禿鷲撞向云州箭樓。

濁浪翻滾的河面上，五千黥面罪囚肩扛浸油的楊家卒殘軀躍入激流。

王賁的蛇矛穿透浮尸咽喉，玄鐵重甲在血陽下泛起赤芒：

\"兒郎們，沖！\"聲浪震得巖壁剝落，驚起河底沉尸翻涌如沸。

當(dāng)?shù)谌倬呤鬃采蠚垬稌r(shí)，墨家匠人擲出的磷火彈炸開幽藍(lán)毒焰——長平人脂混著狼毒藤的火油，遇水即燃成三丈火墻，將趙軍澆下的金汁反卷成鐵雨！

\"白將軍！右翼架弩完畢！\"

傳令兵甲縫滴落的尸蠟在沙盤凝成云州模型。

白起劍尖刺穿陶俑心臟：

\"等第七鍋金汁澆透女墻。\"

城頭青銅釜內(nèi)，趙卒扒在釜沿的手指正化作血溪，蜿蜒漫過\"糧倉\"朱砂標(biāo)記。

王賁蛇矛劈開浮橋鐵索，十二枚磁石弩箭尖嘯釘入箭垛。

箭簇用云州降卒顱骨打磨，遇鐵即黏成百道攀城索。

他扯過浸透尸油的麻繩：

\"輕兵衛(wèi)！隨某摘旗！\"

七百架蹶張弩齊射的剎那，遮天箭雨吸附金汁，在城墻鑄出萬顆鐵蒺藜。

十二架沖車撞向城門，墨家機(jī)關(guān)索驟然絞緊——磁石吸附的鐵蒺藜如活蛇蠕動(dòng)，將鉸鏈擰成麻花！

\"破！\"

王賁踏火浪躍上城頭，蛇矛橫掃三顆守將頭顱。

甕城內(nèi)趙卒被鐵蒺藜扎成蜂窩，糧倉三千石陳粟遇磷火爆燃，蘑菇云映紅半壁蒼穹，恰似白起劍柄玄鳥展翅焚天。

\"京觀要二十萬顆！\"

王賁靴底碾碎滾落的眼球，看著火浪沿磁石索竄入地窖。墨家匠人引爆的火甕連環(huán)炸開，沖擊波震碎云州龍脈巖層——這是用趙襄子煉劍爐渣調(diào)配的地火，遇風(fēng)即燃千里不滅！

白起抓把焦土撒向狂風(fēng)：

\"王賁！驅(qū)火牛截殺殘部！\"

三百頭角縛利刃的瘋牛沖入?yún)瘟荷降?，牛尾烈焰點(diǎn)燃沉積巖層的硫磺。山體炸裂的轟鳴中，他撫過劍身凝結(jié)的血晶：

\"云州的土，該摻著骨灰種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