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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合見呂介沒有拒絕自己的好意，心中松了口氣。

其實他很清楚呂介不可能拒絕他的好意，對于呂介來說如何回到鄴城已經(jīng)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余生該如何度過。

像呂介這樣的高級將領(lǐng)能在王弋治下過得很好，可就像他說的那樣，騎和被騎，身體上的轉(zhuǎn)變就在一瞬之間，心理上可能一輩子都改變不了。

張合見過太多太多因為戰(zhàn)爭因為戰(zhàn)爭而變得瘋瘋癲癲的士卒，那些人頂著黑眼圈整日在太陽底下游蕩，不敢踏入黑暗半步，而且精神高度緊張，稍有不慎便會對路人拳腳相向，都快成為王弋治下一個大問題了。

他也知道天下其實都一樣，只不過王弋這里活下來的人多些而已……

目送親衛(wèi)將呂介護送走，張合開始審視眼前這片戰(zhàn)場，直到此時他才意識到這里的拼殺到底有多么慘烈。

就在他驍勇善戰(zhàn)、智計無雙拿下敵人大營的時候，這里不聲不響地從頭打到了尾，片刻都沒有停歇。

呂介所率的騎兵死傷慘重，傷亡超過六成，想要恢復(fù)建制只能重新補員。

公孫軍的傷亡更慘，張合就算是幾天之后也沒弄明白到底死了多少，只看到那厚厚一層的血肉道路。

董寧那邊則要好上許多，沒有接戰(zhàn)自然不會有傷亡，當(dāng)然也沒撈到什么功勞。

他率領(lǐng)的部隊負(fù)責(zé)在戰(zhàn)場邊緣游弋，防備逃兵被人重新聚攏殺個回馬槍。

這些本是步兵應(yīng)該做的事，可誰讓他們這里只有騎兵能呢？忙活到深夜才回來。

董寧在一處篝火邊找到了張合，張合坐在火光照不到的一個角落之中正在沉思。

不過他的身影并沒有隱入黑暗，反而被身后燃燒的熊熊烈火照得更加清晰。